本字幕由TME AI技术生成 第十一集 我在分局待了不到两个月 这一天的一个大清早 包括我和蛮子 三元 手雷在内的一大批人员接到通知 开始了我们的下队生涯 据蛮子说 近两年农场里全是联防队和民兵负责 干的活又苦又累 加期的比比皆是 未曾下队 我这心里就已经有点怵了 不过转念又一想 嗨 发昏当不了死 硬着头皮也得往上顶啊 都是俩肩膀扛一个脑袋 谁怕谁呀 玩闹玩个什么 不就是这一百多斤吗 实在不行我也卖把死签儿 用皮肉之苦换一个能在队里说说道道的地位 打不死我 我就跟他们折腾一把 不能让他们小看了城里的玩闹 当天收拾东西上了车 车队带上我们往南门外大街开去 一路上警笛鸣空 声威浩荡 那个时候马路上没什么汽车 路面虽然不宽 但是畅通无阻 说话间来到了水上公园的大门口 那是上小学时每年春游必去的地方 回想起来也并没有相隔太过久远 车队沿公园旁边的一个小道一路往南 市里成群的建筑和厂房越来越少 大片的田地庄稼映入眼帘 一阵阵青草花香夹杂着地里的肥沃大粪味直钻鼻孔 车队驶过了李其庄 沿途的道路更宽 行人却越来越少 日上三竿 车队开始加速 开道的头车将车速提到了八十迈以上 后面的车紧紧跟行 车轮滚滚 卷起大片的尘土 黄沙漫卷 遮天蔽日 随着渐渐远离了市区 进入罕有人烟的远郊 跟车押界的两位老爷也都放松了戒备 不像是刚出来时那么草木皆兵了 而是坐在一起聊上了天儿 我们这些人呢 也开始活跃了起来 彼此互相探讨要去的地方在哪儿 车上有几位如同蛮子一样几进几出的老鸟 一过梨园头他们就说可能去青波洼 结果车队义无反顾的开过了青波洼 老鸟们再次分析 那应该就是去板桥农场 结果车队再一次无情的用行动回击了他们 在板桥农场旁边呼啸而过 这下老鸟们彻底傻眼了 低头耷拉脑袋说 要是这两个弟界都不停车 那肯定是去大苏庄啊 那可是个鸟不落食的地界 完了 这几年可有罪受了 哎 我不知道大苏庄有什么可怕之处 但见老鸟们一个个唉声叹气 我也不免犯了嘀咕 这时童车的蛮子喊了一声 三渊 三元赶紧洗耳恭听 蛮子似乎只是对三元说 实则是说给全车的人听 那意思说 只要是下了车 分到队里 只要同车的大伙还在一起 就得抱住团儿 齐心一致 一旦有老班的跟咱们找茬 就都别含糊 实在不行就喝雷倒撇子跟他们死磕 否则这几年别想翻身 众人原本心里没底 被瞒着这么一激励 一个个张牙舞爪摩拳擦掌 准备大干一场 我也被蛮子这几句话说的血脉喷张 蛮子经验丰富 他太知道在各个地方怎么混了 听他的准没错 出了天大的事儿 蛮子也可以摆平 我对九中门口蛮子收拾二黑的手段始终念念不忘 我完全相信 甚至都定虔诚的迷信蛮子 他有这个能力 也有这个实力 车队依旧一路绝尘往前开进 经过咸水沽 北大港油田区 一直过了千米桥 又疾驶而过北大港水库 到了太平村 映入眼帘的景致是越来越荒凉 渐渐的 绿色的庄稼都看不见了 大片大片的田地里泛着白茧 似乎已经荒芜了几百年 均裂着条条不规则的缝隙 再往远处眺望 影影超超有不少高高耸立的大烟囱 下边一排长长的砖瓦窑星罗棋布的散落在田间地头 自打出了南郊 途中便很少再看到骑着大铁管自行车 车后架两侧挎着大箩筐奔波在路上的农夫了 也没有将自己的头面用纱巾蒙的严严实实 在乡间劳作干庄稼活的人了 总之 一路上尽是人迹罕至 鸟不拉屎的景象 感觉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 再漫长的路也有尽头 终于是要到了 车队在一条相对比较窄的公路上拐了个弯儿 远远看到了天津石油技校 在石油技校的对面 是一片破旧斑驳的墙体围挡起来的大院儿 车队来到跟前 停下两辆车 这里就是大苏庄农场的三大队 应该是已经安排好了 两辆车停下之后 后边的车并不停留 而是接着一路向前继续开进 又开了大约一公里多 透过路边一棵棵白杨树的影音 可以看到在一大片盐碱地的里面 坐落着一片比较新的建筑群 孤零零矗立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旷野里 红砖砌成的高墙 墙头铁丝网缠绕 建筑四个拐角分别有四个高高的岗亭 临近公路的一侧高墙中间是一个又高又深的门洞 两扇漆黑的大门紧紧闭合 将院里院外隔成两个世界 在这座方城的外面 另有一座院落 那是大队部的所在地 载着我的这辆车和后面的另一辆车一拐弯下了公路 向这座建筑群驶来 另外两辆接着往前开以后就知道了 前面是二大队 并且是这个农场的场部以及队长的家属宿舍区 而我们要去的这个地方 是大苏庄农场一大队 两辆车停在了高墙外的对部门前 押送的管教进去办理交接手续 我们则在车上等待着 三元嘴里嘟囔着 这地就是真他妈荒凉啊 我听了他这句话 抬头往周围一看 目光所及 除了公路两侧的绿化树之外 就再也看不到任何有声息的东西了 天上连一只飞鸟都没有 干裂的土地上砌着一座座砖窑 野地里沟壑纵横 荒草满地 看得让人头皮发麻 心生绝望 秋天的天空下黄沙弥漫 大风呼啸着卷起层层的黄土 鼻子里钻进一股呛人的土腥味儿 只要张开嘴 一瞬间就能灌一肚子的沙土 四周看不到一个行走的活人 在这个鬼地方待上两年 我会不会发疯啊 实际上也就才一百八十里地的距离 而这个倒了大霉的地方却跟城里存在着天壤之别 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 交接手续办理完了 从院里走出来一群拔毛充当的管教 打开了大姐放汽车的后马槽 一个个横眉立目的吆喝 都排好队啊 两个人一对儿 两个人一对的 瞎扯 谁也别乱啊 按顺序走 有乱来的可别怨我们瞎手 嘿 这真是了不得 一个个手里拿着警棍 电棒 皮带 胶皮管子 凶神恶煞般吓唬我们这些初来乍到的倒霉蛋儿 这不就是欺生吗 不过这阵势太吓人 还真就没有一个敢当出头鸟的 一个个低下头 小心翼翼 唯恐对方手里的家伙会落在自己头上 两大车的人呢 像从屠宰场出来的白条猪一样被压下了汽车 一溜一溜的在场院里边排好了 依旧是两个人一副靠子 身前的地上扔着自己的行李卷儿 不敢抬头往四周看 只看着自己脚底下这块方寸之地 嗯 几十人列队在一面墙的墙根下站定了 对面就是十几位如狼似虎的八毛 不一会儿 又从屋里边走出几个警察 其中有几位是前来押送的 相互寒暄着把来押车的警察送出场院大门 再回来 是三个人 仨人当中的一位手里拿了一份长长的人员名单 回到我们面前站定 让我们抬起头来 开始挨个审视我们 像一位首长阅兵一样 从队伍头到队伍尾 目视着我们走了一个来回 然后站在队伍的正前方 俩手往后一背 两只脚尖儿往上一垫一垫的 开始了他的训话 全体都有啊 都不许说话 不许搅头接耳 注意力集中 听我点名 王福 福儿 徐炳俊 万云海 当他把名单念了一半的时候 两个名字钻入我的耳中 保洁 离宾 我靠 他们俩也在这儿 因为自打从分局号里出来就让低下头不准到处看 所以没发现李斌跟保洁也在其中 至此我才看见他们两个 剃光了自来卷头型的李斌远不如在外面时这么出众显眼 虽说依然高高的个子比别人都高出半头来 但是有一条 人靠衣装马靠鞍 我们早已被剥去了全套装备 无不是一派失魂落魄的模样 李斌不例外 保洁那就更别提了 他原本就黑黢黢的 一张脸 关键号里时间一长 已经变成了铁灰色 面露惊恐 眼神空洞 无所适从的站在大墙下 战战兢兢 等待着不可预知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