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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集

楚青崖十分后悔昨日在马车上跟他绘声绘色的讲故事

他明白了

他是想让他演一遍

亲眼看竿子是怎么把油纸包从墙外掉进来

他又是怎么鬼鬼祟祟逼着府上人吃宵夜的

最好还能被打着灯笼的母亲给逮住大训特训一通

嘴角忽然触到了湿漉漉的柔软

他蒙着脸

听到他在耳边悠悠吐气

狐仙安要给你施法了哟

明早起来变成光头

他猛地翻身把他压住

狠狠的咬了几口

我出去密室

你也别想在窝里歇着

夫妻俩披头散发的坐起来

穿上衣服

一个神色奄奄

一个兴高采烈

避开守夜的婢女

悄悄溜到后院

此处是个花园

只有间上锁不用的小书房

还有个观赏池塘的亭子

江离连驱蚊的菖蒲油都带着

蹲在草丛里

双手托腮

满眼笑意的看着他踩着石头爬墙

楚家的院墙高一丈

宽二尺

墙头嵌着铁钉防贼

他脚下一跃

就猿挠般的轻捷的窜了上去

袖中抛出绳子套住铁钉

身子挂在墙头

腿蹬着墙壁借力

保持着这个姿势

扔了一钱银子出去

隐约听到墙外有人哎呦一声

像是差点被砸到

月色明亮

照着楚青崖从墙头露出的脸

绿白色

下巴略尖

眉眼乌黑

五官轮廓与二十年前深夜从书房里偷跑出来的少年重合了

收摊的老板捡起银子

掀开骡车的粗布

从箩筐里拿出黄油纸包的两张锅盔

各掰了一小块塞到自己嘴里咽下

又裹了银子一并用绳子系在支帆的竹竿头

颤巍巍的递过墙

累得直喘气

叔

还做生意呢

楚青崖取了纸包

熟稔的跟他打招呼

以前他买饼可没这么讲究

如今人家看他身份不同凡响

都给他试毒了

哎呀哎

老了

做不了几年了

哎呀

这熬不到三更就要家去

困觉了

老板垂着腰压低声音

哎哎

别叫老爷

夫人看见这满城人谁不知道少爷读书时就爱吃我做的宵夜

这生意好着嘞

就剩这两个了

都送您

楚青崖笑得眉眼弯弯

多谢

是我媳妇儿要尝

哎

听说少夫人考了状元

所以门外的牌坊上写着一门二进士

是啊是啊

她就在墙根等着吃锅盔呢

江离伸着鼻子往空中嗅嗅

那股食物的香味还真是勾魂

乖巧的应了一声

是啊是啊

谢谢大叔

老板觉得稀奇

小少爷这么多年不见老

竟还能找到个陪他一起闹腾的媳妇

难

难在在京城当儿

并没有传说中的这么劳神

他冲墙头挥挥手

坐着骡车走远了

油纸包从高处抛下

江离接了个正着

迫不及待的摸出一个锅盔

对着月光看了看

饼有脸大

烙得焦黄

上面撒满了黑芝麻

有的地方露着馅儿

用指头一戳

掉了些油渣渣

夏夜温热

锅盔还没凉透

浓郁的葱香顺风钻进鼻子

引得江离张开嘴

咔嚓一口

酥脆的面衣在牙齿间融化了

咸甜口的乌干菜混着细碎的猪肉末滑进味

手指上也残留着油润的香味儿

楚青崖落地的功夫

他已经把锅盔消灭一半了

天知道他怎么嚼的这么快呀

他拍拍江离

指指自己

啊啊的张大嘴

江离把另一张锅盔掏出来给他叼着

的确好吃

江离含糊着说

我的手指头好像都变好吃了

突完回去睡觉

楚青崖也含糊的吃着饼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花园

咔嚓咔嚓的吃着饼

萤火虫在周深的草丛中飞舞

一团蓝

一团绿

像银河里的星云

轻拂过袍脚

从面前悠悠荡荡的飘过去

月光忽明忽暗

清风时有时无

这一阵是蔷薇花的甜香

那一阵是栀子花的浓香

水塘里的锦鲤跃出水面

扑通扑通

槐树上的夜鸟在巢中说话

叽叽喳喳

夏夜就是这样热闹而自由

月洞门近在眼前

却有一盏灯笼倏地亮起

吓得两人齐齐顿住脚步

柳夫人叉着腰

斑白的鬓角在灯下闪烁

指着楚青崖

我说房里怎么没人呢

原来又去外面买吃食了

三郎啊

你多大的人了

还干这事儿

带坏你媳妇儿

家里的菜还不够你吃吗

钱是天上掉下来的呀

往外送不心疼

江离往他背后一缩

楚青崖硬着头皮

人家送我两张锅盔

没花钱

娘

您这么晚了不睡

来找我干什么

哼

还不是要跟你商量后日祭拜祖坟的事儿

母子俩你一言我一语

把话题扯远了

江离趁机把楚青崖手上的那张锅盔摸来

几口啃得精光

楚青崖瞪了他一眼

江离挑衅似的舔了舔嘴唇

舒服的眯起眼

恩将仇报的狐狸精

楚青崖愤愤的想

回房

一定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