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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两百五十三集

王启明怒了

他使出了吃奶的劲儿

伸出右手

狠狠的朝着苍蝇落的地方刮

精明的苍蝇逃了

而笨拙的他却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

眼前全是金星儿啊

王继明就跟进了铁匠铺子似的

那热烘烘的火花四溅

脑袋瓜子嗡嗡的响

接着眼前儿就一黑

整个世界进入了浑沌之中

他下意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大脑里面一片空白

王继明出了一身的汗

慢慢的缓过劲儿来了

村东边

是一望无际的玉米林

一棵棵玉米自觉地躲避着炽热的阳光

在本是翠绿的叶子上泛起了灰

泛起了白

蜷局着卷成了一个叶筒

它们像是做错这事的孩子

低眉顺眼

无精打采地垂手而立

村口一个人也没有

连只鸟都没有

路边的小草在歇晌

蚂着小虫在欣晌

偶尔一只花大姐飞过

翅膀也是无力的忽闪着

飞了不多远

就停落在草层之中欣赏去了

王继明靠在照壁上

睁着混浊的眼睛

仔细地搜索着目光能及的地方

可是眼前却是一片的寂静

除了热辣辣的太阳

就是悄无声息的庄稼了

其他有生命的一切

都在写上今天的一切还是昨天的一切

王继明失望了

从来都没有过的失望从心底蔓延开来

见一面

真的比上天还难呢

他念叨着

站起来

漫无目标地朝前走

不远的地方

是一条人们出地的小道

斜插着从玉米地穿过

这条小道呢

已经存在了很久很久的时间了

生产队的时候

大包干之后

都曾经铲断过

人们不管不顾

仍然走

走了断

铲了走

至今也没断成

王继明顺着公路拐进了小道儿

月米地里的热浪差点没把他给掀翻了嘛

他拄着拐棍

犹豫了片刻

还是钻进去了

太阳底下是一种干热

既没掖着也没藏着

明晃晃的

可进了玉米地就不一样了

那是一种闷热

就跟待在顶起火的蒸笼一样

那热气从四面八方无孔不入地渗透着

悄声无息的

没走多远儿

王继明就浑身发粘了

裤腿儿衣袖子一下子就窄了不少

这一块儿沾上了肉

刚撕块那一块儿马上要贴上去

这要是往常啊

在村口待上一阵子

一无所获之后

王继明就会默默的原路返回了

再去水坑旁边和房背阴儿处看看

然后再回到家

把中午凉好的一杯白开水灌进肚儿里

接着在背阴的地方呆呆的坐上一个下午

可今儿个

他却不知道为什么

一头就扎进庄稼地里来了

走啊

走啊

王继明一步三晃地走着

脑袋是木木的

腿儿

一脚也是木木的

拐棍左脚

右脚

拐棍左脚

右脚

他机械的重复着这枯燥的三部曲

远远的看过去

就像是一个游走在玉米地里的幽灵

其实

王继明这哪儿还有灵魂呢

从打照壁前站起来

脑袋瓜在里面就空空的

脑浆子就像是被人插进了根吸管儿

哗啦一声

一下就全吸干净了

大约走了一个时辰

在惊魂热晌午即将过去的时候

王继明穿越了这片玉米林

来到了一片儿开阔地

王继明愣了一下

呆在那儿里

在开阔地的边缘

矗立着一座坟茔

一座四面无靠的孤坟

孤坟被一大片绿草环绕着

烂漫的野花星星点点

也有成片成片的五颜六色的散落在草丛里

周边有着几棵壮实的青杨

那是他在他老婆走了之后第一个清明节的时候摘下的

如今已经根深叶茂了

蓝色的小蝴蝶儿

黄色儿的花大姐

紫红色上面点缀着黑色斑点儿的花蝴蝶在花丛之中翻飞嬉戏着

黑色壮实的炭锤子

翠绿柔弱的碳杖钩

这两种不同性格的蚂蚱子也按照各自的喜好

或者有力地跳跃

或者节奏分明地蹦呢

让本就死气沉沉的坟地充满了生机

没有了青纱帐的围堵

坟地里竟然吹过一缕的清风

让王继明昏沉的脑袋轻松了不少

回过神儿来

他这才发觉自己稀里糊涂地就来到老婆坟前了

这是当初老婆去世之后

他亲自给她选的

也是为自己选的坟地

每年清明节

七月十五

他都要带孩子来上坟

除了烧纸上供

填坟磕头之外

还要修剪一下野草树木

整理一下周边的环境

那当然了

每年做完这一切之后啊

王继明都要让孩子们先回去

然后自己呢

盘腿儿坐在坟前

跟老婆唠叨唠叨

唠叨唠叨他的思念

唠叨唠叨他的孤独

而最后呢

后不忘记嘱咐她

抽空回来看看他

会在每天的惊魂热晌午等着她

王继明的大脑一闪

这才想起

原来今天是老婆的忌日

怪不得这心里老是觉得有什么事儿呢

怎么就忘了呢

怎么就忘了呢

王继明狠狠地揍了自己一顿

他攥了攥拳头

胳膊软绵绵的

手指也是软绵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