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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呢

咱们给大家讲述的故事

名字叫做江湖

本故事节选自妙著剑闻录系列作者赵有志

由大凯为您播讲

对老百姓来说

江湖是个神秘的词汇

他是个大杂烩

似乎充满了豪情壮志

又代表了偷鸡摸狗等一切不正当的谋生手段

至今仍然有一些江湖人士活跃在小地方

偶尔引起人们的围观

大家通过网络视频分享出来

有的是用五百钱手法将人打伤

有的是有偿帮人挤出眼睛里长的虫子

还有从嘴里洗石头

象棋残局对弈

惊悚的街头卖艺

等等等等

不一而足

时常有老人从旁路过

带着不屑的表情从嘴里挤出几个字

这帮跑江虎的骗子

特殊的年代

特殊的背景

造就了这样一个特殊的人群

也一定会因为社会的发展逐渐消失

我跟随师傅在庙里学手艺多年了

出师以后

师傅让我出去闯荡历练一番

那个时候正值二十一世纪初

手机尚未普及

旅游景点还有不少特色小吃

我背着行囊到处走到处逛

现在想想

别有一番意思

从我小时候就听说呀

长沙府善化县是出法师

法官的地方

这善化县就在今天的省会长沙范围内

这时候我打定了主意

想去探访一下

万一遇上个老神仙

就算无缘

接受其指点

能长长见识也是好的呀

法师啊

不是手机游戏王者荣耀里的远程英雄

而法官呢

也不是法院里审判诉讼案件的裁决者

这两个词儿

在我们的行当

都是对水平很高的从业者的尊称

纵观古今

湖南省近百年来

能称作法师的或许有几十个人

但是能喊做法官的

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呀

我那时候毕竟年轻

手头也不宽裕

到省城里住不起酒店

找了个招待所住下了

而这个招待所呢

就是类似现在青旅的地方

通常有两人间和三人间

三人间是十五块钱一张床位

两人间呢

就是二十或者二十五

房间里只有三张床跟一个电视机

还有一把公用的水壶

想喝水得提着水壶去开水间里接

男女分开住

二人间里有空调

可没有遥控器

想要开空调得另加钱

虽然房间里很干净很整洁

但是有一点不好

行李得自己随身带着

因为招待所的员工是绝对不肯帮你看行李

防贼的

我订了一个三人间的床位

进了门之后

发现有一个瘦高的年轻人正躺在中间的床上看电视

我跟年轻人打了个招呼

坐在靠窗的床上

放下行李

心里盘算

这长沙的道观大多是十方丛林

想来呀

也跟我之前挂单的那个差不多

没什么意思

就不去了

道观主要有两种形式

一种叫十方丛林

跟佛教的寺院差不多

大开方便之门

有游坊的行脚道士可以进去挂单

只要出具皈依证就可以住下来

道观包吃包住

还有单费发放

不过一个月也就是三五百块

所有挂单的道士平日里也要参与道观的法事

早晚功课

打扫卫生

售卖香烛等等工作

道观里的住持

监院等职位都是大家推举出来的

这种道观不归个人所有

老当家也不能指定继承人

所有功德乡的收入都得入账

任何人没有财务支配权

各地有名的道观大多是十方丛林

比如湖北长春观

北京的白云观

这都是十方丛林

而另一种庙啊

叫做子孙庙

形式比较多

有的子孙庙是斋主信士出钱建的

请道士来打理

也有的是道士自己出钱修建

还有的是私人财产

或者说是祖上传下来的

有很多子孙庙是村民凑钱建的

会由大家推举一位信德国的道士法师来帮忙打理

自然也不愿意接受来路不明的外人

我现在打理的这座庙就是这种情况

如果是我的徒弟来庙里

大家是能接受的

要是一个不知道来历的游方道士

也不能仅凭我的个人喜好就把他留在这儿

这个不合适

长沙这个城市很像武汉

一条湘江贯通南北

中间有横叉

捞刀河跟浏阳河把长沙切成了四个部分

东部

北部山多

有不少子孙庙

但离市区太远了

相互之间隔着也是很远

这一次啊

住在招待所

去那边不太方便

湘江西边发展较为缓慢

我从没去过

于是我突发奇想

不如去河西走走看看呢

打定主意之后

我想再喊个人搭伴儿一块去

就问那个瘦高个子

老哥

你是来出差的吗

瘦高个子愣了一下

说道

算是出差吧

你这是打算出去逛逛吗

我笑了笑 说

是啊

我想去河西走走

你要是没事

咱搭个伴儿一块儿

顺便还看看橘子洲什么的

瘦高个子摆了摆手

说 不用了

我还得准备工作

你好好玩吧

我只好背起行李

正当我起身的时候

外面走进来一个人

也是差不多的年纪

身材中等偏瘦

戴了一副黑框眼镜

背着一个布包

我以为是第三张床的房客

就简单的打了个招呼

正要往外走

只听见这个刚进门的人对床上的瘦高个子轻声说

哪行啊

瘦高个子也轻轻的回复

念似的

听到这儿

我浑身一震

停下脚步

回过头来问那瘦高个子

你怎么知道我是做道士的

你们也是老家林子口的吗

俩人听到我这么问

显然很震惊

异口同声的说

林子口在哪啊

这个呢

就要说到我的老家了

那是一个像小岛一样的镇子

位于湘江

资江

凉水交汇处

所以叫做临淄口

后来发大水彻底淹没了

好在提前就开始搬家

倒也没什么损失

林淄口有一种特殊的方言

对很多名词都有奇怪的称呼

等我出来以后

再也没听见过类似的方言

虽然林淄口在行政上属于湖南湘阴县

但后来遇见的湘阴人都不这么说话

在林子口啊

这个念寺就是专指做道士的词

我今天突然听见这个词汇

倍感亲切啊

心想这二人准是我的老乡

不假思索就问出来了

不过这二位的反应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说道

林子口就在湘阴呐

九几年发大水淹掉了

你们不是林子口的吗

那你们怎么会说林子口的方言啊

只见二人面面相觑

后头进来的那个人吞吞吐吐的说

打眼了

不是念寺

当乡的

这句话我听的是清清楚楚

打眼在我老家是指看错了的意思

而当乡呢

则是老人家见面常用于自我介绍的一个称呼

小时候我常看见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打招呼都说自己是当乡的

应该是林子口的别称

我说道

没错呀

是念寺

也是当乡的

之前躺在床上看电视的人就更迷惑了

说道

这怎么可能啊

你是念寺就不是当乡的

后来进来的人说

你真能听懂吗

我说道

废话呀

我老家的人都说这样的话

你们俩怎么回事啊

什么叫念寺就不是当乡了

当乡不是林子口的意思吗

我是道士

又是林子口人

这有什么问题吗

后面进来的人说

等一下

我问问你

你说的这个林子口是不是个码头

好多外来的人呢

我说道 啊

没错呀

它就是资江湘江交汇的地方

是个小岛

当然也是码头

我外婆家在那儿

大多都是外来人口

码头上可热闹了

好多好吃的东西

他猛地拍了一下额头

对看电视的那个人说

我晓得了

他从小在码头长大

那边全是当乡的

天天说春点子

他当成方言了

就算没人告诉他什么意思

听了这么多年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居然还有这么一个神奇的地方

我挺想去看看呢

我顿时有些迷茫

莫非我听到的东西是江湖暗语吗

并非地方方言

难怪我离开林子口以后就再也没听见过了

我说道

你们想看是看不着了

整个镇子沉入江底了

你说的春点子是什么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呢

看电视的那个瘦高个说

他能听懂

咱们也不用遮遮掩掩的

照实说吧

后头进来的那个人笑了笑

说道

我实话告诉你吧

这不是什么方言

那是跑江湖的黑话

也叫蠢点子

也就是外人所说的蠢点

我姓蒯

这位朋友姓鲁

我是以前跑过江湖正经行当者金行的

这位朋友是讲相声的

他们这个现在是个正经行当

不怎么跟江湖人来往了

但搁以前呢

也是江湖上的

所以黑话切口一模一样

收徒拜师还得把这些都学一遍

敢问老兄的腕子

什么叫问腕子呢

问万字

是请教对方的姓氏

这个说法很形象

姓氏有上百种

干脆用万字来代称

古时候啊

人们相互称呼是不能直呼对方姓名的

只有长辈称呼晚辈

领导称呼下属的时候才这么喊

所以平辈之间称呼对方姓名是骂人又占便宜之嫌

平时打招呼介绍

为了表示礼貌

只问姓

但回复的时候为了尊敬

很多时候是报自己全名的

小时候我听见那些跑江湖的互相盘道

姓氏也不直说

用隐喻

比如姓胡的说自己是锅底

姓孙的自称晚辈

姓雷的则是震耳

我姓赵

可不能说自己姓赵

得说灯笼

我报了自己的大名

说道

金行我是知道的

是算命相面拆字的

这当香又是什么意思呢

这位姓蒯的哥们说

江湖上各行各业总共分成四个大类

分别是金皮里瓜

这个金呢

是靠算命看风水起瓜吃饭的

皮行是卖药的

不论是真药假药

狗皮膏药

那都叫脾行

街头变戏法的叫李子

打把式卖艺的叫瓜子

但凡你是这四个门类里的

就是江湖中人

纯点子里叫做乡夫

不过这个乡夫呢

是称呼别人的时候喊的

介绍自己的话

做乡夫不说做相夫

又叫当乡者

说相声的最早都在码头这种当乡者聚集的地方演出

也就算是我们的人

可这金皮李瓜四行

至少有千年历史了

相声满打满算也就一百多年左右的事

春点子里头没有专门给这一行分类

其他的行当都有称呼

我就说

说相声也是江湖中人

这我以前确实不知道

但说相声的不都是北方的吗

咱们湖南有名的大兵好像就是北方学来的吧

那个时候我对相声了解很少

无非是在春晚舞台上以及曲院杂谈这个节目里会有一些相声节目

直到后来郭德纲说相声火了

把相声界的行话公布出来

我一看

这果真跟江湖纯点一模一样啊

那个姓蒯的小哥说

你这就不知道了吧

你面前这位鲁兄就是大兵的师弟

平时呢也到处跑

最近来长沙演出来了

说着

鲁姓小哥冲我拱了拱手

说道 哎

晚上有空来听相声啊

便宜

一张票十块钱

还送杯茶水呢

咱们湖南听相声的人不多

每场都坐不满

不好干呢

我说道

我看看回来几点吧

如果赶得上我就去看

我奇怪一个事儿

你们怎么知道我是做道士的

鲁姓小哥说

你那包里的法器都露出来了

我低头一看

哎呀

可不是嘛

一根法齿露出十厘米长来

这个别人能看不出来吗

不由得哈哈大笑

这位快姓小哥说

老兄这次过来是接到那边的活了

我说道 哦 不是

我就是闲逛

听说善化县出法官

我想见识见识

你们知道哪里有厉害的老法师吗

我想当面拜会一下

姓蒯的小哥挠了挠头

说 哟

你这就难了

我是搞算卦算命砍风水的

你要是想见老先生

我可以带你去看看我师傅

你们这行当不是相夫啊

跟我们隔行如隔山

我其实也想拜个道士师傅

就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前段时间为这事儿我还跑到江西龙虎山去了一趟

做了个船渡呢

说着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传毒证来

正是龙虎山天师府发的

上面还有他的一寸照片

岛名叫做快三海

故事听到这儿

大家也都听明白了

这就是咱们妙祝建闻录当中啊

经常出现的那位算卦的啊

在这个风田迷信一条街开这个算卦店面的快三海

咱们本期故事讲述的就是怎么跟快三海认识的这个过往

咱们接着往下说故事郑一道的字辈表是一首诗

首道名

仁德全真富太和

志诚宣玉典

中正演荆轲

冲汉通元运

高洪顶大罗

三山裕兴镇

福海永洪波

琼隆杨妙法

桓宇正仙都

如今的道门呢

比以前兴盛了一些

船渡的字辈更新的也是明显快了

二十一世纪初

蒯三海办理船渡还是三字辈

近两年已经有玉字辈的小道士了

龙虎山办理船渡方便

但是在上头找师傅

这是个难题

我说道啊

是有点难

你可能得慢慢找了

这事急不得

这是一个慢功夫

拜了师还得学好几年呢

蒯三海点了点头

这个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我是有心入道门

好歹我也是金行的手艺人

不是专门坑蒙拐骗拿假元光假猪油骗人的

但这跑江湖的没几个正经人

我也是年轻不懂事的时候上了贼船了

别人一问

我都有时候不由自主的往外说纯点子

这个太不像话了

我得向组织靠拢啊

得奔正道走

老这么瞎混没出息

早先我不知道道士是分全真和正医的

还以为都跟以前似的做十公子

长沙这边大庙都是全真的

我去一打听

说是还让我不准吃肉

不能结婚

连韭菜和葱蒜都碰不到

一大堆戒律

我觉得我做不到

最后就不考虑这边了

你说我要是能守这么多戒律

我干嘛不去当和尚呢

所谓的假元光

假注油我是见过的

元光是一种民间秘法

在白纸上画符念咒

能够显象在白纸上

比方说家中失窃

纸上会一一显示出房屋的样子

贼人从什么地方进门

偷了什么东西

最后还会显示出这个贼人的衣着和面目

但元光法

或者说元光术几乎失传了

一直都在传说当中

没几个人亲眼见过

江湖人士常用一种名为五倍子的中药泡水

预先在白纸上画出个人脸儿

等纸干了之后啊

啥也看不出来

给人施法的时候

装模作样的掐皱念诀

最后用提前泡了皂角的水喷上去

就会在白纸上显现出事先画好的人脸

这个纯粹是变戏法骗钱的

而注油术是一种古老的无助医疗手段

传说可以把人身上的病痛转移到其他地方

比方说转移到凳子上

转移到纸人身上

江湖中人则是用黄表纸剪成小人的形状

把酚酞提前点在纸人的各个部位

比方说头部

手上

大腿等等等等

自己记下来

如果有病人是胃痛前来求治

这个时候用碱水喷在纸人身上

就会显出纸人肚子处的一个红点

仿佛流血一样

然后啊

就骗病人说病痛已经转移到纸人身上了

再给病人开一些止疼药就拉倒了

跟那些从眼睛里挤虫子

清洗嘴中的石头如出一辙

都是用科学手段来骗人的伎俩

我对蒯三海说

你能有上进心就好

我要是遇见了水平高

手艺好的老师傅

我回来告诉你

蒯三海说

你准备去哪儿找啊

我说道

我打算去河西看看

蒯三海打了个响指

说 哎 刚好啊

我准备去摆摊

今天还没开张呢

我跟你一起去吧

说不定河西的生意还能好一些

我看了看那位姓鲁的小哥

说道

你不是来找他的吗

蒯三海说

我找他也没什么正经事儿

江湖中人

四海为家

他也整天到处跑

前段时间给我打电话说来长沙演出

我特意过来看看

跑江湖的

看起来有个人情味

坑人的时候也是不手软的

走吧

我俩走出招待所

坐公交上大桥

过了湘江

碰见人就打听附近有没有庙

最后打听出河西北边的望城有个代公庙

我俩又转公交奔往望城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