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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集这儿也有群人

光雨噪音中

小伙子姑娘们在跳舞

那个瘸腿的女士生也在跳

杜甫也在跳

她跟那个金发的小姑娘跳

克林索尔看着小姑娘的短裙轻快的飘起来

绕着她那漂亮的瘦腿转圈圈

杜甫的脸上洋溢着笑意

充满了爱

其他人坐在壁炉旁

他们刚从花园里回来

克林索尔看见了调子

听见了色彩

占新家从壁炉架子上拿下一瓶酒

打开瓶盖

倒进杯中

笑容始终挂在他那张棕色的智慧的脸上

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迟疑

矮屋底下

月声雷动听了叫人害怕

亚美尼亚人将壁炉旁架子上摆着的那一排老酒开了一瓶又一瓶

就像一个盗窃教堂的贼

从祭坛珍贵器皿中偷走了一只又一只的圣杯

你是个了不起的画家

占星家一边倒酒

一边对克林索尔说

你是这个年代最了不起的画家之一

你自称李太白

可以说是一点也没叫错

不过

李太白

你是一个又穷又苦

终日忧心忡忡的人

你奏起了沉默之音

你在你那着了火的房子内唱歌

火是你放的

你却不高兴

李太白

就算你每天喝光三百杯酒

对远喝酒

你也不高兴

你很难过

你是歌唱沉默之音的人

你不想停下来吗

你不想活了吗

你不想活下去吗

克林索尔一边喝酒

一边用他那略带沙哑的嗓音跟占星家说

人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吗

有自由意志这回事吗

占星家

你能改变属于我的星宿的月行轨迹吗

哦

我改变不了

我只会看星象

只有你自己能改变

有自由意志这回事

自由意志就是魔术一切都是好的

一切都是坏的

魔术能杀死假象

魔术能杀死那个最坏的假象

也就是我们口中所说的时间

艺术做不到这一点吗

艺术倒是想做到的

你画了七月

你的画就在你的画夹里

够不够啊

你能杀死时间吗

你不怕秋天吗

你不怕冬天吗

克林索尔叹了口气

沉默了

他默默的喝酒

占星家默默的给他杯中倒满酒

那架失控的钢琴如滚雷隆隆作响

杜甫的脸犹如天使在跳舞的人当中浮起

七月过去了

克林索尔玩弄着桌上的空酒瓶

把酒瓶围成一圈

这些酒瓶就是我们的大炮

我们就用这些大炮

把时间打成碎片

把死亡打成碎片

把痛苦打成碎片

我也要用油彩冲死亡开炮

用强烈的绿

爆炸性的红

柔和的胭脂红冲死亡开炮

我长达死亡的头

我已将蓝白射进了他的眼中

我让他脚步沾地的忙

我还会常看到死亡的

我会打败他

我会用智慧打败他

看

那个亚美尼亚人

他又在开一瓶老酒

曾经在夏日

阳光射进我们的血里

亚美尼亚人也在帮着我们朝死亡开炮

亚美尼亚人也知道

对付死亡没有别的可用的武器

占星家撕开面包吃着

啊 对付死亡

我根本用不着武器

世间就没有死亡这回事

有的就一件

对死亡的恐惧

这是病

可以治好的

又能治好的武器用一个钟头就能战胜这种恐惧

哦

但李太白不想

李太白爱死亡

爱对于死的恐惧

爱他的悲伤

爱他的痛苦

就是因为怕死

他才知道了自己可以做成哪些事

就是因为怕死

他才知道了我们为什么爱他

他嘲讽似的举起酒杯

他的白牙闪着光

他越来越快活

悲伤似乎跟他不沾边

无人回应

克林索尔还在用美酒大炮朝死亡射击呢

死亡偷偷的出现在了酒馆门口

门开着

里头都是人

人们喝酒

人们跳

死亡轻轻的晃了一下那棵黑色的洋槐树

鬼鬼祟祟的去了花园

外面的一切都被死亡的气息笼罩住了

只有在这热闹的大厅内

人们还在抵抗

英勇的抵抗窗外那被揍得哇哇叫得黑乎乎的入侵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