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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集见的人多了一

姓名

龙文章

年龄

死了 死了

犹豫了一下

不安于世的动了动

光绪三十四年生人

在哪儿长大的

一岁在河北

两岁在河南

四岁到了山西

我记得运城的肖师傅白茫茫一片

还有关云长的故居

六岁时去了随远

死啦死啦

扳手指细手的样子

看起来真是很无辜

而这种无辜

在这个地方看起来真像挑衅

跟着家人走

外蒙 甘肃

新疆

直皖战争时在康藏

后来东行了

后来是四川

陕西

湖北 安徽

江山如画

江苏中原大战烧着

江苏也不太平

斩了南浙江

江西

湖南

黄河一去不复返

在哪儿学的打仗

死了很多人

我见过很多死人

死的都是我们的人

我们死了很多很多人

很多很多

一直看着

心里很痛

一直很痛

林有臣伏案写着

这个见过鬼

能与鬼魂通话的男人

应该说写的不仅仅是这个被叫做死啦死啦的龙文章

而是一群人

又或者说是一群炮灰

开学之后

该上学的萝卜头自然就去上学了

至于更小的

则是江秀莲帮着照看

屋子里面很安静

林有成刷刷的写着那一群炮灰的故事

很安静

没有什么声音

他现在写的就是那部经典的抗战故事

我的团长

我的团

一群溃败下来的士兵聚集在西南小镇传达的收容所里

这一群炮灰被几年来国土见次沦丧弄得毫无斗志

只想苟且偷生

那些炮灰混日子

不愿面对自己内心存有的梦

那就是再跟岛国人打一仗

像个真正的军人那样打败岛国人

他们行尸走肉般活着

战争的苦难和身体的伤病让他们过着绝望的日子

他们互相验证

又相依为命

不饿死不病死

成为他们每天生存的最高目标

为了在严酷的战争环境下生存下来

别无选择的他们不得不摒弃前仇恩怨

偏见狭隘

而团结一致

组成一支小队伍

师长于孝卿要重建川军团

但真正燃起这群人斗志的

是嬉笑怒骂

不惜坑蒙拐骗的龙文章

龙文章让他们知道

活人是要对死去的人负责的

只是

他们一开始就知道

他们的命运

就是炮灰的命运

他们的团的命运

就是炮灰团的命运

这一群炮灰

活着不会有人重视

他们死了

也不会有人记得

是的

因为他们只是炮灰而已

然而

即便如此

在现实的困境中

他们认识到了民族存亡的大义

于是义无反顾

共同投入到打击侵略者

保卫家园

捍卫尊严

为抗战胜利不惜付出生命代价的正义战斗中

用血肉之躯书写一曲曲铁血为国的悲壮战歌

开始了一场从此将炮灰团深深烙在历史长轴上的惊天地泣鬼神的死亡之战

林有成非常清楚的知道

禅达这个地点不存在

禅达南天门之战这个战场也不存在

但是那段岁月历史里

是有存在的原形战场和战争

其实

在林有臣看来

我的团长

我的团里的龙文章

就是一个谜一样的人

就像突然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甚至可以说就是一个骗子

他什么都没有

衣服是偷的

军衔是偷的

连名字都是偷的

只有身上的血肉是父母给的

龙文章身世起伏

四处飘零

他会说各种方言

包括满族人自己都不太会说的满语

尽管他看起来像是个没家的人

又好像到处都是他的家

他走过太多的地方了

他走过的每个地方都是他的家

而他

则是招魂人的后代

林有成觉得

这位招摇撞骗的招魂人龙文章

其实也代表了一个中国人

一个抽象而又具体的中国人

他不属于哪一个省

他身上是数不清的地名

即便是谜一样的人物

但在人间奇事里面

却是真实存在的

在人间奇事里面出现的那一段

并没有读者特别在意林奇和这位招魂人的故事

因为那只是林奇人生路上的一段萍水相逢

两人曾经做过战友

但并没有特别多的来往

两个人都带着迷

但迷与迷是不一样的

林有成停下笔

再次翻看起那一期人民文学里面的人间奇事

看见了那个货真价实的管鞋店袜子的礼库军需中尉

在人间奇士里面

这位管鞋垫袜子的军需中尉还和林奇当过战友

就是在林奇参军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