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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六集
吃完饭走出餐厅
张欣然无意之中一抬头
猝不及防的又似乎看到了吕爱青的身影
他夹杂在街道对面的行人中
从眼前一闪而过
张欣然有些恍惚
他最近已经太多次看见吕艾青了
无论是梦里
脑海中
还是现实
这个女人就好像隐藏在各个角落
随时都能出现在她眼前
吓她一跳
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
到底是吕爱青更可怕
还是程飞更可怕
你没事吧
张瑞有点担忧的看着女儿
没什么
就是头晕了一下
张瑞没再多问什么
把他们母女送回了家
自己呢
就回了老房子
邓佳佳早早的就躺在床上睡了
入睡之前
还特意跑到张欣然房间里
看着他说
老妈
要不要我找一个链子给你拴在床上啊
免得你大半夜又去梦游
我还得起床撵你
谁梦游了
去睡觉去
别捣乱
张欣然假装嗔怒
他倒不是没有这方面的担忧
既然吃药也不好使
索性他给自己沏了一杯浓咖啡
找来几本书看
打算平静情绪
等到自然困了再眯一会儿
一开始还好
他能安静的读进去
很享受那种沙沙的翻页声
但是就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
一个念头毫无征兆的从他心里冒出
似乎有个人在他耳边轻声的说着
你还记得你有强迫妄想型精神官能症吗
他马上在心里告诫自己
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可是越这样想
心里就开始产生微妙的变化
之前那些干扰过他的各种妄念
突然一个个的清晰的从脑子里冒出来
他越想抑制
就越往外涌
本来自从他知道了强迫症产生的原因他的妄想症状就基本上得到了控制
然而
今天去丁钱那儿之后
他又开始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妄想症便乘虚而入
如今
他最担忧的梦游没有出现
倒是妄想症又要旧病复发了
他可是着实吃过苦头啊
但对这种病
他无能为力
只有一个办法能控制他
魔鬼契约疗法
虽然对这个办法有点不齿
但一开始却是帮他有效遏制住了妄想症
丁乾告诫过他
这个办法只是权宜之计
不适于长期使用
可眼下
张欣然别无他法
又想到了魔鬼契约
他在心里默默的向女儿道歉
然后默念着
不管你是神是魔还是妖
只要你能听见我说话
我愿意用我女儿的性命和你约定
如果我一旦做了妄年强迫我去做的事
那就请取走他的性命
就在他默念完
心里忽然冒出了吕爱青的声音
哼
你以为你还能跟魔鬼立约
难道你忘了你上次破坏约定
驱车去水作港找女儿的事情了吗
张欣然的心突然一坠
他竟然把这件事忘了
那是邓家佳第一次失踪
有个人匿名发短信告诉他
让他去水佐港找女儿
但他早已跟魔鬼立约
其中就有一旦他去水佐港
女儿就会死这样的约定
他当时曾经犹豫再三
由于情况特殊
他后来还是去了
最后才知道闹了个大乌龙
邓佳佳只是去同学家住了几天而已
但他无形中确实是破坏了契约
如今
当强迫症彻底复发
他再次回想起这些
几乎陷入了绝望
你应该知道
破坏契约将是什么后果吧
吕爱青在他耳边说着
不 不行
我女儿不能死
这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契约
也没什么妖魔鬼怪
这通通都是假的
既然是假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那么虔诚的订约呢
所谓信则灵
不信就不灵了
你信了
那他就灵了呀
可这都是我的错
我女儿不能因为我这个自私的母亲受过
这不公平
张欣然几乎是在祈求
仿佛面前真的站着吕爱青一样
这原本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
是你自己选择相信他的
不 不 不行
一定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一定还有
如果我杀死自己
是不是诅咒就不会降临到我女儿身上了
谁知道呢
或者
吕爱青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
犹如魔鬼在呼吸
你去杀个其他人来代替你女儿
也未尝不可呀
呼的一下
张欣然清醒过来
发现自己已经身在大学礼堂的讲台上
正指着黑板上的板书发呆
感觉上
他好像正在讲课
可是他一点都想不起来要讲些什么
讲台下面的学生们瞅着他窃窃私语
似乎觉得老师今天很反常
这时候
坐在前排座位的那个维吾尔族女生马伊拉举手问问题
她问的恰好就是张欣然讲到的地方
张欣然给他做了解释
也马上明白过来
马伊拉是他带的硕士研究生
十分善解人意
看他卡壳了
巧妙的提醒了张欣然不至于尴尬
张欣然一边往下讲课
一边逐渐意识到自己所处的是现实
不是虚幻
他现在都有点时空错乱了
感觉昨天晚上就好像在刚才一样
只是一瞬间
就来到了第二天的课堂上
直间发生的事情
他都记不住了
他唯一能记住的
就是女儿要死了
强迫妄想有时候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你明知道门锁已经锁了
还要一遍遍的检查
你明知道手已经洗过不知多少遍
还是控制不住要去洗
张欣然明明知道女儿不会死
不过是由一个没有任何科学依据的伪命题推导出来的
可他还是无法不担心
有一个著名的关于强迫症的病案
曾有一个人被别人告知
在他刚刚喝下的水里下了蛊
预言他二十年后的今天必死
这个人从此生活在惶恐之中
无时无刻不再担忧他的死期
时间慢慢过去了二十年
可就在他被预言的死期到来的前一天
他开枪自杀了
张欣然浑浑噩噩的挨到了晚上
他都没敢去接邓佳佳
给父亲张瑞打了电话
说自己晚上加班
让他接孩子去他家
办公室的其他老师下班之后
陆陆续续都回家了之后
只剩下他一个人靠在椅子上
望着窗外的晚霞渐落
夜幕降临
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
一个女学生走进来
正是那个维吾尔族女孩拉玛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