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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集
离京之前是最后一次家宴
圣人将长孙皇后所生的三子和自小养在皇后膝下的李芷熙召进了甘露殿
让他们自行告别
不久前才兵戎相见的李承乾和李泰
此刻并肩而坐
似乎都有千言万语
却谁也不肯服软先开口
坐在二人对侧的小唯善和李芷熙也是一脸的无奈和茫然
圣人迟迟没有出现
四个人就只能这样眼观鼻
鼻观口的哭坐着
许久
殿门被人推开了一条缝
四个人整齐划一的转头向门边看去
只见常年服侍圣人的老宦官笑眯眯的侧身进了殿
圣人此刻事务繁杂
脱不开身
让几位贵人自行用膳
不必等他
说完
公公扭身又走了
刚刚还正色拘谨的几个人
在店门重新关起的瞬间
又都瘫软下去
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看来父亲是不肯见我们这最后一面了
李成前忽然摇着头
对着李泰笑了笑
眼中竟有几分情深
李泰对李成前此言感同身受
不觉端起酒盏朝李成前示意了一下
仰头一饮而尽
小为善一直闷闷的低着头不作声
旁边的李芷熙也不知道要如何打破眼前僵持的气氛
只能用吃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他伸出筷子去夹盘中的食物
忽然听见跪坐在一旁的李维善发出极其细微的啜泣声
李芷希歪了歪脑袋
看见李维善在掉小珍珠
不禁震惊的叫道
你在哭吗
李芷希这无意间的一嗓子
终于打破了店内的沉默
李成乾和李泰
文生都看向了李维善
李维善似乎是感受到了大家投向自己的目光
忽然抬起头
用袖口狠狠抹了把脸
而后手脚并用的爬到李成前和李泰中间
皇兄们
可不可以不走
这个时候了
只能
说什么傻话呢
李太伸手抹掉了李维善眼角的泪珠
李维善闻言越哭越凶
肩膀不停的抖动
人也抽泣的好像随时会背过气一样
我舍不得你们
阿娘走的早
现在连你们也要走了
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不是还有子
只见李维善身后也在默默的哭天抹泪
李泰叹了口气
招呼李芷希在身旁坐下
小为善乖巧的往李成谦身边挪了挪
大哥
李成谦罕见的一脸正色
迟来的有了几分东宫楚君的风范
他帮李为善理了李衣衫
只挪以后要听父亲的话
这江山社稷是你的了
你要担负的起
一脸更凶
李芷希见状
想去安慰李唯善
却被李成前拦住了
芷熙虽然不是阿娘所生
却一直养在阿娘身边
就和我的七妹子没什么两样
阿兄
自从李成乾变得跋扈放纵之后
李芷熙就再没正眼瞧过这个太子
如今分别在即
李芷熙忽然有些遗憾
遗憾没有给自己和李成乾之间多留一些回忆
李成乾让李芷熙靠在身前
拍了拍他的背
李芷希努力吸着鼻子
想酝酿几句提起话说给李成乾听
可还不等他打好草稿
忽然感觉袖口被李成乾塞进了什么东西
李芷希愣了愣
下意识抬头看了李成乾一眼
却见他别有深意的对自己微微点头
李芷希将袖口里的东西又往里塞了塞
沉默片刻
又蹭回到李太面前
四哥
我自小就与四哥最好
明日本应该去送四哥的
可是我与大哥相处的时间太短了
感觉很对不起大哥
所以明日你该去送大哥的
嗯
李志西点了点头
两只手狠狠交握在一起
他跪坐在李成乾和李泰之间
眼泪掉的简直连成了珠串
李泰看了看面前哭的连话都说不利索的李芷希和李维善二人
有些苦涩的笑了笑
转头看向李成前
刚好李成前也在看他
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斗到现在
已经再无可能回到从前那般胸有地宫
他们几乎是同事端起案上的酒盏
敬彼此一盏离别之酒
了表惜别之情
殿内
李芷熙和李唯善的哭声余音绕梁
殿外
圣人也老泪纵横
跟在圣人身侧的公公不敢叹气
只能摇头
陛下
您真的不进去和几个孩子告个别
近日的一切都是我的过错
他们应该对我有怨恨的
我若是此时进去
只会让他们尴尬
会想起我的纵容和偏思给他们带来的苦难
如果再因为我的什么话
让他们兄弟二人心生不公
岂不是连这最后的平和都没有了
可陛下毕竟是他们的父亲
可朕也是这大唐的圣人
真正的孤家寡人
那明日陛下可会去送
让他们走得安逸些吧
圣人透过微起的珠窗最后看了一眼殿内
转身离开
乾州与钧州都在长安南方
却是一西一东相隔千里
李承前自金光门出
往山南道
李泰则是行明德门
经河南道
过淮水
二人只在朱雀门前遥遥对望片刻
便各自驱车离开
明德门外
叶弯弯和苏玉一大早就等在了官道旁
出身魏王府的刘兴敏也赶了过来
辰时左右
李泰的马车缓缓出了明德门
上官道
停在了叶弯弯等人面前
苏玉和刘兴敏同时抄李太一礼
顺阳郡王
不过短短几日
连称呼都变了
李太的脸上倒是没有任何失意的表情
他将王妃留在车上
自己下了马车
目光在苏玉和刘行明脸上荡过
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
有两位朝廷重臣前来送我
我很是欣慰啊
随即
他又侧过身
看向了夜弯弯
记得我还说过
如果日后再见面
一定请叶娘子喝茶
不过眼下这情景
怕是要失约了
叶弯弯指了指身侧不远处
那边有个茶寺
还真有
李泰顺着叶弯弯指的方向看去
随即一挑眉
转向苏玉苏少清
苏裕一笑
做了个请的手势
茶寺里
火计仍在口沫横飞的讲述着长安城里的新鲜事儿
这一次
主角从那个上京状告圣人的许高氏变成了圣人的两位爱字
叶弯弯听着伙计用极其夸张的语气讲着太子与魏王的龙虎斗
不禁有些尴尬
李泰倒是心大想得开
一边给自己和叶弯弯倒茶
一边竖着耳朵听故事
末了还点评了一下
听别人讲自己倒是新鲜
就是对人的描述不太属实
我明明一表人才
怎么能说我面目狰狞呢
确实
李太似乎因为叶弯弯对自己的容貌做出了肯定而感到高兴
哈哈笑了两声
我比知苏少卿如何
叶弯弯一哑
他觉得李太是因为自己才被迫离京
他多少应该安慰他一下
但自己骗过他那么多次
如今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
如果还要骗他
委实不太厚道
叶弯弯支吾了半天
端碗喝了口茶
呃
都说情人情价
我与苏少兴
确实不明智
叶万万没想到
李太的心态竟然如此之好
自己紧绷的情绪也渐渐舒缓了下来
他咽下茶水
豪爽的一抹嘴
你人比他好
好人不偿命
这个好人不做也罢
野弯婉一愣
以为李太师在暗示自己被贬郡王的命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