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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洞北帝
这一点其实在意料之中
算算日子
距离史家政权建立也不远了
至多还有半年
让江佛桑心头发沉的事仍旧没有现胜消息
不过转念又一想
南州正值水深火热
各方势力厮杀正激烈之时
消息想也不是那么好打听的
梁朔又未能深入腹地
只在外围沉郁烧解
目光落在木匣上
这个木匣他并不陌生
当初交给梁朔
让梁朔在精灵中找个信得过的人托管
关键时刻霍克救他一命就是此物
萧虎冠以粗蛮的五服形象示人
还常有荒唐之举
这样一来朝廷放心
老邻居们也觉其目光短浅
所思不过占一方山头
委一方霸主
遂掉以轻心
这个木匣里装的恰是能将其真面揭露的证据
是他一点点搜集而来
不多
除铜山以外
也不算关键
最有杀伤力的可能还在于那几首衬语
譬如萧氏当星待焉者萧野之类
时人最信这些趁伪之言
若有此种言语流出
或者弄出些怪石怪相来
便是朝廷的实力进一步衰落
终究也还没到朽死的地步
绝不会置若罔闻
还有北帝
另外
罔州还对一个头顶如此预言的邻居
不管信或不信
少不得要加些小心
多些防范了
小虎以刺酒为试探
那晚险些逼得他图穷比贱
他不想死
唯有铤而走险
小虎若不想居于炭火之上
风口浪尖
成为众目所及
众矢之的
没有放他走
不过这法子就如饮鸩止渴
只能保命一时
好的 对的
今后无论他走到哪儿
都必将面临无止境的暗杀
当萧虎进一步做大
再无需顾忌
不受牵制之时
他的死期大约也就到了
幸而萧元渡及时赶到
江扶桑有了底
最终选择饮下那杯毒酒
而不是鱼死网破
如今他已顺利离开北地
木匣派不上用场
便让陈武合六持信武取了来
但其实
拇指缓缓拂过肌廓与锁片
眸光微微闪烁
其实大可以继续按照原计划实行
这种情况下
未必就会安在他头上
江富桑沉思良久
将木匣重新递给了何流
销毁吧
用不着了
亲眼看着木匣被坟围灰烬
江富桑想起什么
扭头
临界那边
你有何打算
就他当下的处境来说
一动不如一静
但佛音若想
也可设法让连界付出些代价
治多麻烦一些
毕竟连势虽尽不如西
到底靠联音又续了一口气
江福音确实沉默
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到
这种事
你情我愿
他不曾逼我
我亦有错
而今我后悔了
一拍两散便就是了
此后他走他的道
我过我的桥
再不相干
怨恨也无必要
怕堂子以为他仍放不下
忙又补充
看堂子是不打算露面的
若然因此事被人发觉
得不偿失
他嘴上头头是道
将到底还是狠不下心
江佛桑岂会看不出
也罢
多年情愫
没那么快清干净虚的时间
何况福音本就这心性
不困于仇恨也是种难得的本事
再者
即便他们不出手
连接的阳关道也未见得能走多久
一个无魄力无担当之辈
如何能担起一族兴生
眼下还有连皇后在
尚能撑起些门面
不过这个皇后还能做多久呢
据她得到的消息
江佛桑微摇了摇头
后宫女子的尊容
全都系于天子一身
若天子做不得主
那就要看母族
母族倒了
靠山
也便倒了
曾经再是尊贵
再多宠爱
转眼成空
彻底成了那砧板上的鱼肉
就像已经销声匿迹的许贵妃
许氏
连氏
这些宣赫一时的门庭
都将覆灭
那又如何
去了一茬
还有一茬
动乱才过去多久
转眼间
高楼又起
声箫又奏
新起的高门伐月继续封山占泽
竭泽而舆
数民百姓继续丧家失土
流离失所
怨声载道
群情激愤
这些卑弱的声音与微妙的情绪
无人在意
但随时都可能转化为反抗的力量
那么
长生教之乱
永不会结束
这把火
只是暂时被压了下去
等他再次爆发之日
又会造成何种结果
会否是燕王朝覆灭之时
燕王朝覆灭
又将如何
那地位之上重使坏了人故吉已渗入五脏六腑
若无彻底根治之法
只怕也是另一个轮回
然 这些
都不是目前的他所能关心的
江富桑将目光投向精灵城所在
而后
移向更远处
穿过重重黑夜
条条山河
最终落在另一片广阔的土地上
精灵
或许此生终有回来的一日
但是现在
他要离开了
奉翔十一年的元日刚刚过去
料峭寒风中
喊杀声撕裂竞夜
到处都是烟火弥漫
襄州大将邝亮从睡梦中惊醒
匆忙披衣而起
就听嗖的一声
一支羽箭射入帐中
铠甲脱手
旷亮大惊
但要取弓反击
又一箭射来
一群兵卒涌入帐中
见其倒在地上
四肢抽搐
仍有活气
挣扎未藉
最后一口气也断了
副将斩起首级
提出帐外回话
尹将军
齐亮已死
被称为将军的人
身形伟岸
甲胄上便是血迹
鹦鹉的面容之上
也沾染不少
手持一柄银枪
踏马而来
时颇有摇山震岳之势
正是滨州主将萧元渡
萧元渡垂眸
视线落在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上
嘴角浮起一抹冷潮
旷亮虽有勇猛之名
正也有个致命的毛病
易于轻敌
奉翔七年
齐州内乱
正管求助萧虎
萧虎命其五子萧元渡率两万人马驻正馆诸贼平乱
郑高起初也不慎
伤心交手后却大为震害
虽探听得知此人勇立绝人
不曾想用兵也如此老道
所过之处
莫不望风而迷
踏敌土如入无人之境
率着那么点人马
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内
一路历经大小三十余战
攻克二十七座城池
直至杀入有重兵把守的蕲州
州至所在
生擒了郑高
将政馆送上了齐州刺史之位
萧元度至此也名动北帝
邝亮一闻其名
知其善打恶战
以作战凶悍著称
即便如此
对着个与自己小儿一般年岁的人
久经沙场的矿量仍未将之放在眼里
两军隔河对峙
去穗是个难得的暖冬
河面竟未结冰
滨州军屡次趁夜渡河
旷亮早便猜到他们会夜袭劫营
自是严阵以待
早早设伏
打算等其渡河过半
痛击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