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准备写封信给你

在腊月十八在北方

在大寒过后

在小年之前

在深宵造访的马群

杂沓的啼印还在我心底

回荡余波未平

在昨夜的灵魂还在昨夜

沉吟未起

在无处安放的这件梦的

胞衣我还提在手里

然后我走下床

穿过玄关

从一个冬天进入

另一个冬天

然后我进入镜中

进入水中

进入每一张纸的嘴唇

每一本书的眼睛

然后我进入每一个杯子的吻

和每一个空碗的心

每一朵曾经年轻的花

还有那些在它们出生之前

就已枯萎的春天

我准备写封信给你

在饥饿尚远在那疲倦的野兽

还没有长大

在它还没向我们露出

那雪白的獠牙

在我们心底的野草

犹自青青

在一切也许还未

完全崩塌

然后我走下床

穿过玄关

从一个冬天进入

另一个冬天

然后我进入自己

进入我四周的空气

然后我进入吉祥

也进入禅寂

也进入法喜

最后我进入你

留在这里无处不在的

火光

最后我拥抱你

用我们早已消失的

身体

最后我进入你

留在这里无处不在的

火光

最后我拥抱你

用我们早已消失的

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