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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一时没有了声音
想来可能是几个宫女都在点头答应
玄真睡在床上
心里也犹如这夜晚的气息一样
一下子变得沉寂起来
这里虽说也属于荣德殿的一部分
但那里的声息却无法清晰的传到这里来
玄真脑海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想法和可能性
但他们犹如那夜空中片片飞舞的雪花一样
哪一片都抓不住
他睡不着
身边的奶娘也适时而发出轻微的鼾声
时而不停的转身
可见他也不得不安稳
大概今晚就是无眠夜吧
玄真这样在心里默念着
可是他猜错了
没过多久
玄真听到外头有拍院门的声音
之后有人开门来回走动小声咕弄的声音
又过了片刻
轻轻的脚步声来到了正房的门外
有人进来了
在民间停留了一会儿
然后又走出去了
睡在民间的宫女披着敖子进来
推了推奶妈佩玉
佩玉本来就睡得不沉
一翻身看到了是银香
对方正想说什么
被他连忙摆手
然后两人走到了民间
好像在商量着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
佩玉三步并作两步进来
在床边唤醒小主人
一边将他抱起来一边说
玄角
待会再睡啊
现在咱们去大殿那头
乖
拿香袋给你玩
幸好这小女孩没哭也没吵闹
任由她抱在怀中换好了衣裳
佩玉这才放心将小主人抱出来
带上已经在外头等候的宫女一起往荣德殿而来
看着那个院落内外接灯火通明的大殿
玄真在悄悄观察佩玉他们几个人的神色
心里越发觉得事情不妙了
刚进荣德殿的前院
玄真就看到大殿前宫女们来来往往有的手上拿着药罐
有的捧着铜盆
还有的则忙着在偏房里煎药
是的 对的
虽然人多
不过大家都是轻手轻脚的
索幸他们这些小脚女人就算用力踩在雪地或台阶上也很难发出响声
看到他们来了
就有宫女连忙打起暖帘让他们进去
一进去
玄真就看到了自己的那位王爷父亲
他正坐在民间正面的交椅上
听着旁边的良医在说些什么
玄真惊讶的发现
他现在整个人看上去好像老了十岁
本来刚见他的时候
玄真确实很难相信已经四十岁的王爷保养的像个不到三十岁的人
没想到现在一夜之间会让他变得这样憔悴疲倦
不仅是玄真心里意外
连佩玉他们看到王爷也像是吃了一惊似的
后来他才弄明白
原来一般家里女人生孩子的时候
男人是不会进产房的
像德王这样亲自来到还没生产完毕的王妃房中是相当罕见的事情
项王爷请安
佩玉抱着小主人向对方磕头
当他们重新站起来之后
王爷挥了挥手
对良医说了声
你去忙吧
然后才转头看着自己的女儿
来
见王爷示意
佩玉连忙将女孩递到对方怀里
德王抱着小女儿发出了无声的叹息
他似乎什么也不想说
只是抬起眼睛看向里坚
又过了一会儿
他才把玄针还给奶娘
对他说
带他进去再看看他娘吧
是
佩玉也知道事情不好
可是哪里敢多问
只得躬身后退
然后稍稍侧着身子抱着玄针向里间走了进去
里头已经有两个良医仔
还有几个服侍王妃的宫女
李妈一剑玄针顿时流下泪来
只是强忍着才没有哭出声音
他揉揉眼睛
小声的吩咐佩玉说
娘娘现在还好些
赶紧的让佳儿瞧瞧娘娘去
佩玉点点头
将玄针轻轻的放在大窗边
玄甄此时才看清楚床上那个女人的脸
她的脸色比白纸还要苍白
甚至在嘴唇上也看不到一丝血色
双眼紧闭
只能偶尔听到她细不可闻的呼吸声
玄甄虽然在来之前就意识到王妃的情况不好
但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是的 对的
她愣愣的打量着王妃
还听到后头李妈和佩玉两个人低声的交谈着
这是怎么说
良医说还有救没
哎
老天没眼
娘娘这次又没保住
只氏下来了
只是梁医说
怕也死了有一两天了
所以娘娘前几日才一直肚子疼
只是没想到下边血流不止
娘娘晕了这半日
药也没喝过一口
脉诊过了
针也扎了
良医说
要是能喝下药去
兴许还能成
可是娘娘如今这样
刚刚还喂过药来这里
可灌也灌不进去
我向王爷禀明了这事儿
于是才不得已将玄姐请过来
好让他们娘儿俩
这可怎么好啊
说着说着
李妈又哭了
玄真看着这个卸去艳妆打扮
不再穿着花衣礼服的女人
她是那么的年轻
在现代
这样的年纪正是人生刚开始的时候
可是现在
他却一步步的坠入死亡
坠入永远的黑暗之中
看着王菲紧闭的眼睛
玄真轻轻的将手贴到他满是汗水的额头上
对方苍白的皮肤还有热度
只是汗水却是冰凉的
再看看周围的人
即使是良医也是束手无策的样子
玄真才再一次意识到
原来在平日里看来多么鲜活而且强盛的生命
竟然可以在一夜之间变得凋零萎缩
娘
玄真心里默念着
别死啊
小手斧摸着那不知还有没有知觉的脸颊
自己哭了也没察觉
这么年轻的一个人
这么美丽的一个女人
自己还根本没有好好的了解过她
她就要离开自己了吗
杨
听到玄真的喊声
李妈
佩玉还有那几个宫女都不禁湿了眼眶
就在这时
那个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女人
德王府的女主人
蠕动了一下嘴唇
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很吃力的转过头
看着与自己相依偎的女儿
于是因为产后失血过多晕厥了许久
但是如今一听到女儿的声音
竟又再醒了过来
两个良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这一切
不过他们不敢耽搁
连忙又上前为王妃诊脉
又赶紧吩咐下人去把药端来
于兰凭眼睛渐渐找到了焦点
他眼睛都不眨的看着玄真
似乎要有千言万语要跟女儿说
可是他现在虚弱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只能看着女儿默默的流泪
李妈见主人醒了
又是高兴又是心酸
她在一旁轻声对王妃说
娘娘 你瞧
咱们璇姐也来巧你来了
你可要赶快好起来
才能让璇姐高高兴兴的啊
玄姐还这么小
不能没有了娘啊
于是眨眨眼睛看看女儿玄甄
即使跟这个年代有着再多的隔阂与不理解
但是此时此刻
她读懂了这个古代女人的眼神
那是只有作为一个母亲才有的神情
只有母亲在守护着自己儿女时才会有的坚毅的神情
于是可能刚才花费了不少心力
又再闭上眼睛不过这一次他的呼吸声比刚才清晰了一些
看得出来他只是在闭目养神
并没有晕过去的迹象
外头的宫女捧着药进来了
良医示意药马上让王妃服药
于是他们三四个侍猴这一个小心翼翼的将温热的药汁一小勺一小勺的倒进王妃的嘴唇之间
于是现在有了知觉也下意识的将药吞咽下去
玄真早被奶妈抱在一旁
看着他们喂药
佩玉又用汗金子替他擦脸
可是玄真都仿佛毫无知觉似的
他现在全副身心都在关注着王妃的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