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好-1225-自己定下的规矩(下)-文本歌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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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二十五集自己定下的规矩下

父亲是一位合格的家主

也是真正的君子

而相比之下

他不过是个无能的伪君子

崔洐这一刻忽然对真君子三字有了截然不同于往常的认知

他将一切嘶声痛哭强压在嗓中

低下头试图听清父亲最后的交待

崔据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

这个已为崔家做尽了一切能做之事的老人

值此意识弥留之际

口中最后留下的只有两个字

啊啊啊

令安呢

抛开崔家家主的身份

老人念着的是一份碍于宗族利益与立场而始终未能真正遂愿的温情

这最后一声令安

带着一缕叹息

叹息中不乏遗憾与愧疚

一生无愧的老人

带着这仅有的一丝愧疚

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崔洐紧紧抱着老人的身躯

放声嚎哭起来

我的 对的

从不在人前失仪之人

此一刻毫无仪态可言

鲁冲置身一片哭声与悲怒声中

对那位崔氏家主也添了一份敬重

而他同时也很清楚

崔家这桩案子要变得麻烦了

崔家人虽依旧被下狱

但接下来数日间

文人中为崔家鸣冤的诗词文章却越来越多

甚至有文人不去朝廷威压

前往大理寺为崔家鸣冤

就连朝中一部分中立的官员间

也开始有了异样的声音

委婉地劝说太子下旨重新彻查此案

以免酿成冤案

在民间文人中激起反叛之心

若再遭到有心者利用

怕是会致使人心与朝堂震荡

太子战战兢兢地去了甘露殿求见圣册帝

圣册帝未语却忽地抬手拂落了手边的药碗

天子眉间溢出冰冷怒气

此事在这样短的时间里惹起如此之大的风波

除了崔据之死

更多的必然是龙王在暗中推波助澜

既是在阻挠她对崔家下死手

亦在煽动人心

毁败朝廷声望

李隐

圣册

帝于心底念及这二字

眸中浮现出一缕决然杀意

被帝王拂落的药碗应声碎裂

碎瓷迸下御阶

太子慌忙跪下叩首

察觉到上方涌动着的天子威怒与肃杀之气

太子颤颤屏息

不敢言语

同一刻

与京师相隔数百里的洛阳城外

崔琅腰间系着白绸

朝着京师的方向跪下

郑重叩首

眼中涌出泪水

在他身后

余下二十九名崔氏族人同样扎束着白绸

齐齐地叩首下去

那一纸断金书于两日前传到洛阳

昨日便紧跟着传来崔澔下狱的消息

今日晨早则忽闻崔据自绝的死讯

记着披风的长发

罪宁立于风中

将一壶清酒缓缓洒尽之后

看向京师方向

她与崔据并无交集

但此刻隔着生死

她却可体察到对方留下的一缕托付之意

这样睿智的一位老人

在赴死之前用如此手段将崔六郎及身在太原的崔氏族人割离开来

何尝不是对她的一种信任与托付

鲜血是权势争斗的附属品

利益是一切争斗的本源

而这种种夹缝之间

却又时常奉现出人性的光辉与共鸣

这一瞬间的共鸣

无关立场对错

只单纯为人心而动容

崔琅起身之际

抬手擦干了眼睛

解下了腰间白绸

他已没有沉浸在悲痛中的资格

祖父将半数族人交到了他的手中

他不可以让祖父失望

崔琅看向无不红着眼眶的众族人

声音里尚存一丝哑意今日大军北上

我等不可带丧

众人没有坚持

没有犹豫

像崔琅一样解下了白绸

那些白绸堆放在地上

被一壶点燃焚烧

崔琅看着燃起的火光

无声将自己的诸多少年劣性也丢入了火中

就此同它们告别

乔玉绵站在不远处

看着那道身影

眼眶几分湿润

一只手将常岁明手中空了的酒壶接过

常岁宁回过神

看过去

先生

骆观临将酒壶放在脚边

与常岁宁道

此行为上

大人务必保重啊

他眼底有几分担忧

此些范阳军残部虽未必能成大气候

但大人没有在北地领兵作战的经验

一切还需再三小心

洛阳已被收复

但洛阳之上直至范阳

此前一路被段士阳占下的城池还在范阳军残部手中

或是被乱军乱民所占

常岁宁疑心其中仍有荣王的人

为断绝再次聚起祸乱的可能

她务必尽快前往

迅速平定河北道这一带的战后乱象

当然

凡她平定之处

过后便是她的了

这是规矩

若问哪门子规矩

自然是常岁宁自己定下的规矩

她打仗

她定规矩

再没有比这更合情合理合适的了

此刻听着骆观临的叮嘱

常岁宁与他一笑

先生放心

年节之前

我必将捷报传回洛阳

这话说得一贯很满

毫无谦虚的自觉

骆观临抬手

却也跟着效仿

助长这大言不惭的风气

大人也请放心

某与大人保证

待大人凯旋时

河南道各州议会第一时间向大人献上贺礼

届时二十七州

缺一不可

常罪明效意

直达眼底

好啊

那我便当作这是先生为我提早备下的凯旋贺礼了

兵者打天下

谋者则于后方

定人心

骆观临留在洛阳

为得便是替常岁宁平定人心

除洛阳外

河南道二十七州

也在他的计划之内

常岁宁留下的七万人马

供其调遣尚不

包含那十余万范阳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