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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一十七集
说完了这些
张瑞松直视着我
小兄弟
你来说说
你说这以前的日子是不是够折磨人的
今天就是因为这么一块表
我这些朝夕相处的工友就逼得我被关了整整三年
出来以后
我倒是在几个狱友的帮助之下
捧起了道爷这碗饭
说来不怕你笑话
我这个人呢
什么都不倒
专门倒手表
几年折腾下来
生意倒也是风生水起
见他故事讲的差不多了
我收起心中的感慨
冷冷的看着他
等等
老张啊
你刚才说了这么多
怎么这最关键的部分偏偏就一笔带过了呢
啊
呃
你说的关键部分指的是
哈
我心说你个老东西还跟我这装是吧
说实话
我承认
在八几年的时候
万象更新
那的确是一个最适合做生意的时代
有多少人什么本事都没有
就凭着一个胆子大
下海经商
结果都赚得盆满钵满呢
可咱们也不得不证视的事实就是
同样是那个时代
就有多少在商海中沉浮的人最终淹死了呢
这数目不但不少
而且很多
而像张瑞松这种没有家庭背景
只是当过工人
又刚刚从监狱才放出来
就能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的
而且还是当年最需要资源最需要人脉的倒卖手表的行当
如果说这中间没有什么奇遇
没什么故事
我是绝对不相信的
我紧紧的盯着他的脸
只说了一句
你啃了阴间富
我记得在之前跟川西十四道的宋四婆出言试探的时候
我就说过这么一句
奇门秘术不傍身
不肯阴间妇
这话的意思很直白
并不难理解
唯一需要推敲的就是阴间妇这三个字儿
其实啊
这是阴人行当里的一句黑话
意思就是发死人财
果然
张瑞松的脸色立时变了
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
倒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哎
我就是在劳改那三年的时候
遇见了我师父
他有个绰号
叫表王 表王
对
手表的表
王者的王
嗯
听这个名字你就知道
我师傅他老人家对手表特别的痴迷
曾经走遍各地
就为了寻找一块好表
他特别喜欢收藏一些老物件儿
呃
比如民国时期的怀表
或者老英国时代的钟等等
这些类的东西啊
他都喜欢
也就是因为这个爱好
在一次跟香港买主进行的交易过程中
被警方捉了个现形
最终啊
以倒卖文物的罪名给他关起来了
相比我来说
他这可是大罪啊
是要枪毙的
而我这边呢
自打我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开始
我就觉得他不一般
毕竟那可是表王啊
而能搞到那么多的古董手表
要说是巧合肯定没人信
所以一定有着什么非同寻常的手段在里面
想明白了这一点
我在监狱里就对他各种的阿谀奉承
呵呵
极尽谄媚之能事
把我自己都不知道的那些溜须拍马的潜能都给彻底挖掘了出来
在方方面面都把这位表王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终于有一天呢
表王找到我
说想收我当徒弟
一来呢
是想把他的手艺往下传一传
二来呀
他也确实挺满意我这个人的
在确定了我有这个意思之后
就在某一天的夜里
他偷摸来到我的床前
那我也不是傻子
当了那么久的马屁精
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我当即就跪下来给他磕了三个响头
他也坦然的受了我的拜师大礼
我记得我师傅当时就教给我两句话
他说川西有岁擅长寻找人间的名表
这本事在当时还说不上什么
但是以后啊
有的是赚钱的机会
事实证明
他老人家这话是一点儿都不假
嘘
想想看
在八几年的时候
手表虽然是个稀罕物件
但多少啊
还在老百姓可以想象的范围之内
哪像现在呀
动辄一块名表就是几百万上千万甚至好几千万的都有
那要是带着这么一个东西出门
就相当于随身揣了一座别墅啊
嗯
再说我师傅除了叮嘱我
想通过收藏名表赚钱这事儿得讲究时机之外
还有另外一句
他说他老人家在南岳密云巷的产业都被警察给端了
但警察不知道的是
在川喜还有一条密云巷
那还有他老人家的一处产业
是一家鞋店
虽然店早就关张了
可里头藏着我找表的秘书
只要我能够掌我那秘书
一定可以寻得天下各种各样的名表
但是我呢
千万不能学他那么张狂
要懂得闷声发大财的道理
自此以后
没过个十几天
表王师傅就被枪毙了
而我张瑞松呢
也就成了新一代的表王了
据张瑞松所说
在掌握了表王的寻表秘术之后
他确实总能找到一些好表的藏匿之处
能找到这些宝贝之后
他倒也从来不用强
只是利用信息差的优势
先跟卖家谈好价格
然后再去联系一些国外的有背景有实力的买家
这么看来
其实他干的勾当跟他那个便宜师傅本质上没有区别
但是做起事来也确实是低调谨慎了许多
就这样
一直到二零零一年在为止
他出手的名表共计有七十六块
已经给他赚下了几千万的身价
听到这儿
我不禁有些疑惑
既然你导表导得这么成功
这门手艺也是个不偷不抢的技术活
那你干嘛不一直干下去呢
为什么要跑到南岳开什么养老院呢
张瑞松的答案很简单
因为这手一丢了
他叹了口气
伸出双手
把眼睛闭上
一手劳工
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变得极其阴森
而那身在半空的两只手掌也突然间长出了许许多多的白毛
唉
如果不是我擅长拾魂
只看到眼前这惊悚的一幕
我真以为这张瑞松是个精怪呢
而且我敏锐的注意到
他那巴掌上的白毛很熟悉
他像一哪见过似的
我这才看了一会儿
随着一声痛好
张瑞松身子一颤
他上上的毛全全部消失
那两个巴掌上又浮现了许多佛门的经文
看着我疑惑不解的样子
他颊抽搐的扬了扬手掌
哎
你看见了吧
这就是我那表王师傅教给我的寻表秘书
每当运用的时候
我浑身就会长满白毛
他们可以帮我感知那些名表的气息
可就是在零一年的时候
我这本事不知怎么就丢了
白毛长不出来不说
手上还多了一些奇怪的佛门的经文
哎
我也不明白怎么回事
我只知道
想吃阴行这碗饭
就必须得有独当一面的阴数
我现在没了这本事
再想倒表肯定是不灵了
其实最开始的几次我还不信邪
觉得自己导表的经验那么丰富
搞了十几年的生意
总能攒点本事出来吧
唉
可在经历了几次彻头彻尾的失败之后
我终于认清了现实
我这才承认
没有了那傍身的奇门秘术
这阴间赋啊
真不是等闲人能啃的
没有了阴树
我就又变成了那个窝囊废了
说到激动处
张瑞松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又长出了一片一片的白毛
我眼看着张瑞松那苍老的脸庞上也因为长满了白毛而变得圆滚滚的
几秒钟之后
全身的白毛再次消退
他围蹲在沙发上
妈
为了阴书
我就只能老老实实的守山
再也不敢干倒卖手表的行当了
可没想到
从那以后
我的身体还是出现了一些问题
什么问题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人愿意听他倒苦水
张瑞松就跟刚才的态度一样
一点儿也不藏着掖着
我发现
我
我渐渐的对手表产生了一种巨大的渴望
我好像愿意花掉我身上所有的钱
去换一块名表
哪怕是借债也在所不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