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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集
李淑静的房间堆满了小说
二十多年来
这些小说陪伴的
消化和释放了丰富繁杂的内心
她认识并爱着小说中的男人女人
伴着他们流过无数泪
这样的释放和满足
让她回到现实中
面对自己的丈夫时
有了恍若隔世的距离感
这距离感消除了许多烦恼
带给她新鲜平和的心态
她从来不拿自己细腻复杂的情感需要去麻烦繁忙的丈夫
她把规律简约的关怀给了丈夫
把真实的自己交给了小说
在她那间优雅安静的卧室
女儿幸福吗
奢侈的生活能够给她幸福吗
看着女儿那一脸天真的笑
她还有多少路要走
李书静走到镜子前
看着自己柔和平静仍矫好如水的面孔
他有了一个复杂的笑
他笑的时候
眼中总会有一丝阴郁
内心的沉静让他微微发胖的身体仍然显得轻盈
没有坠感
晨晨推开家门
客厅无人
他喊着
爸爸 妈妈
我回来了
司机小刘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啊
省长和秘书长在书房
晨晨放了手中的包和车钥匙
就往书房去
刘云波看见女儿时
原本严峻的表情瞬间灿烂起来
哎 爸
一食场怎么说爆炸就爆炸了呢
严重吗
刘云波笑着对张天芳说
你看啊
这一市场爆炸呀
也没事先跟我们晨晨说一声啊
哎呀
能不严重吗
厂房都炸平了
不过没你的事儿啊
快去看你妈去
正说着
电话来了
接完电话
刘云波走出书屋
对女儿说有事就要出去
刘晨晨不高兴
哼 叫我回来
我一回来你就走
刘云波看着女儿命令
爸爸这不是见到你了吗
给爸拿鞋
快
刘晨晨赶紧给爸爸拿了鞋子
帮爸爸系了鞋带
嘟着嘴
喂
早点回来啊
我还等不等你啊
不等了
调查组的会开到几点半也不知道啊
都惊动上头了
李淑静下楼来
看得出丈夫心事很沉
当着张秘书长的面也没说什么
上楼取了一件干净的衬衣
让丈夫换下了身上的家居服
刘云波出门了
头也没回
李淑静知道丈夫不会回头
十几年这么过来了
他习惯了
刘云波头也不回的每一次离家
但李淑静仍然会站在门口目送他的背影
这次
刘云波却回了一下头
他似乎突然感到了妻子的目光
她的头只回到一半
就挥了一下左手
做了个让李淑静回家去的手势
李淑静点点头
仿佛她也很习惯了丈夫的如此不顾忌
他永远都是这样一脸平静安宁
他脸上原本瘦削的线条都被他平静的表情修正的平滑光润了
她看上去根本不像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
她的嘴角竟还挂着少女般的甜美和幻想
这次
她从丈夫和张天芳的脸上看出了情况非同寻常
可丈夫走的是仕途
严峻的状况几乎是天天存在
一路风险
从没有轻松过
这次事故
死了十四个人
是一场劫难呐
云波
逃得过去吗
看见女儿站在身后
李书静问
你给你爸系的鞋带儿
刘晨晨点点头
李淑静心里沉了一下
有些埋怨
你爸爸出门
我从不敢给他系鞋带整帽子
刘晨晨看着妈妈一脸严峻
走上去抱着妈妈
哎呀 妈
你还这么迷信呀
都是下乡那会儿学的吧
饭桌上就剩下母亲和晨晨俩人了
但母亲和晨晨都很高兴
对于母亲来说
是多了女儿来陪她
对于刘晨晨来说
也是多日没有和母亲一起吃饭了
刘晨晨胃口极好
边吃边说
哎呀
爸爸这人呢
就是没口福
他就这样
很少在家吃饭的
哎 妈
一食场的爆炸严重吗
你不要管
你也管不了吃饭
那刘大毛有电话吗
他呀
那个什么华
天天来电话
疯了一样逼问我把儿子藏到哪儿了
你哥呀
也不知道我和你爸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儿子
他肯定对不起人家了
现在又躲着人家
也不替我们想想
让人家天天来缠着我
他从美国打电话来
又总是在我睡到半夜的时候
这事儿
我一直没敢让你爸知道
我还担心人家会打电话到省里去找你爸
哎呀
哥也真是太荒唐了
庄少华也是天天找我
他还找了所有他能找到的哥的同学和原来在国内的同事
他是疯了
我告诉他
如果找到我哥
立刻通知我
可 哎呀
他就是不相信我不知道我哥的消息
妈 哥的事儿
你也别管太多
他那么大一人了
他不告诉我们他在哪儿
也许就是防着庄少华
他知道他会打电话找我们
可他说怀了你哥的孩子
逼着我认这个孙子
哎呀
这不可能
我哥和现在这个女人已经结婚一年多了
他怎么会怀他的孩子啊
他说了
你哥结婚后
一直和他有交往
去年你哥到南海岸休假
他敢去见你哥
是那时候怀上的孩子
刘晨晨沉默了
心想
哎呀我去
我哥怎么这么乱呢
这个女孩的麻烦就是
她不知道女人不过是男人眼中的食物
食物是不可以爱上吃食物的人的
所有的爱都是悲剧
对于女人来说
妈
刘沉着喊完妈
有没有说下去
她觉得母亲说所有的爱都是悲剧时
她突然有点认不清母亲了
母亲原来是清晰的
像一幅线条简单清秀的侍女图
现在
这幅画浸在了水里
原本清晰的线条
变得晃动起来
逐渐散开了
也许是自己的心境如此
那晃动开去的线条
是自己心里的波动吧
进来
刘晨晨开始有了寂寞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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