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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

坦克缓慢驶向目标

沉重缓慢的行进造成一种压抑的庄严感

这个场面被架在远处高山上的摄像机尽收在镜头里

摄像机的镜头像一只睁大的渴望的眼睛

目不转睛的盯着坦克

等待他给南岭旧城带来那声历史性的巨响

旧城人民医院急救病房

伊石化工厂氯气车间主任在昏迷了十五个小时后

刚刚苏醒过来

他睁开眼

床边围着一些不认识的人

还有一架摄像机对着他

有人给他介绍

说省委书记和省长来看他了

他清醒过来

嘴唇抖动的很厉害

医生从唇形中读到

还有两个罐煤炸

省委书记陈思成俯下身对他说

你安心休息吧

我们正在想办法引爆

他突然激动的摆着头

想说什么却说不出

医生赶紧过来

让其他人离得远一些

很礼貌的对领导说

啊

请原谅这样

他会有生命危险

陈思成警觉着说

先让他安静下来

他可能有重要的话要说

医生等病人的血压和心跳稍稍稳定了一下

轻轻摇醒了病人

他一旦醒来

就清醒的摆头

用唇音说

空的

不用引棒

陈思成上前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老同志啊

谢谢你

谢谢你啊

好好养伤

早日康复

下午十四点

临时指挥中心正在讨论车间主任的话有多大可信度

刚苏醒过来的车间主任是昨晚参与抢救的唯一幸存者

到现在为止

已经有十三人死于这场事故

我建议再向那个车间主任核实一下

调查组成原体

然而这时医院的电话打来了

车间主任说完话后就陷入深度昏迷

刘云波坚决地说

看来只能赌一把了

一个工人师傅貌死都要说出来的情况

我想是可以信任的

他是目前有可能对这两个馆做出说明的唯一一人

我们应该相信他

司马副局长没有提出反对

下午十四点二十分

两个全副武装的战士小心翼翼接近已经捆绑完毕的炸药

十四点三十分

炸药被拆除

十四点四十分

坦克车驶出现场

十五点

全身防护服的专家和消防队员走进两个面目狰狞的氯气罐

专家的仪器显示

周围空气的指标在正常之内

两个庞大的氯气罐早可谓千疮百孔

大约在昨晚的爆炸中

这两个罐已经受伤

原来储存的少量氯气昨晚也一起泄露干净

下午十六点

调查组在指挥中心召开会议

听完各方汇报

司马副局长对事会基本排除的结论点头认可

刘云波看清司马副局长点头认可的表情后

突然倒头枕在桌子上

立刻沉入梦乡

秘书长张天方想上前推醒他

司马副局长打了个阻止的手势

巧声说

让云波同志睡一会儿

我们布置下面的工作

半小时后

原定中午十二点召开的现场新闻发布会终于召开了

刘云波刚刚却用凉水冲了把脸

带着一脸新鲜的潮气

双眼仍然布满血丝

但锁了十多个小时的眉头是打开了

看上去也似乎精神饱满

他尽量提高嗓门

宣布了旧城一石化工厂氯气罐爆炸事故中残留氯气罐隐患被成功排除的消息

这消息立刻通过电波和互联网传遍大江南北

在密密麻麻的记者队伍中

刘云波的眼睛和纪子川相遇了

相遇的刹那间

纪子川突然看到刘云波潮湿的鬓角

那一脸并没有被完全洗去的疲惫抓痛了他的心

从来没有见到过刘云波如此疲惫不堪

他看着刘云波每说一句话都要调动全身的能量

刘云波就像一只在记者的声浪中颠簸起伏的孤舟

纪子川举到一半的手又缓缓放下了

他觉得这只手不是在举起来提问

而是要把已经精疲力竭的刘云波推进汹涌的波涛

他放弃了提问

心里祈祷着让这只颠簸的孤舟赶紧靠岸

发布会结束了

纪四川站在原处迟疑的收拾笔记本

摄像王凯冲过来就问

喂

怎么不提问呢

我机器都架好了

我想问的话

他们都问了

王凯惊奇的看着他

什么他们都问了

他们问了等于本台记者也问了吗

今天感觉有点虎头蛇尾

纪四川看着王凯

今天我们抢到了唯一的现场报道

已经够了

关键是接下来的跟踪报道怎么进行

来

我们补一个结尾

摄像架好机器

纪四川打开话筒

发布会结束了

从指挥部成员疲惫的脸上

我们看到了他们的努力和尽职

从仍然不愿散去的围观群众的脸上

我们看到的是疑问和期待

对事故处理结果的期待

对事故原因和疑问和对调查结果的期待

在我身后

是一夜之间化为废墟的老牌国防厂

中央调查组已经抵达岭南

事故的原因正在调查中

一市场氯气罐爆炸事件

本台将继续跟踪报道

刘云波醒来时

发现躺在自家的卧室

窗帘紧闭

不好判断时间

他习惯性的在右手的枕边摸到了手机

手机的时间显示是十点十二分

他有点恍惚

难道自己睡了十多个小时

手机上有四条未读短信

有两条是女儿晨晨的

嘿

爸爸辛苦了

嗯

爸爸真伟大

柳云博笑了

女儿从小就嘴甜

有段时间天天把爸爸真伟大挂在嘴上

刘云波翻身下床

已经是母亲的女儿

在刘云波身边却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女儿的短信简直就是强心剂

浑身的疲倦就在下床这个动作中

被抖掉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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