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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
曾国藩和李鸿章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同治五年十一月初
曾国荃弹劾官文的奏章送上去不久
还没有对官文做出什么处理
曾国藩就接连受到言旨节责和御史参和
并令其开去各阙
回京避见
钦差大臣和两江总督均由李鸿章梳理
实际上就是让他交出统帅权
回京听命
所以郭松涛很为曾国藩的下台鸣不平
说当太平天国革命席卷东南时
朝廷恐惧
百官震慑
一个个瞻顾怯利
不敢对曾国藩肆其喧嚣
而一旦太平天国革命被镇压下去
他们就感到天下太平了
遂议论萧然
沿路之气日涨
此后不久
又有一大批湘军系统的官员
如陕甘总督杨在福
陕西巡抚刘荣
广东巡抚郭松涛
湖北巡抚曾国权
直隶总督刘长佑等等
纷纷开阙回籍
尤其是刘长佑的下台和官文接任职都一事
更使曾国藩产生了疑心
这些事情前后联系起来
引起曾国藩的警惕和担心
他怀疑这是清政府对曾国权弹劾官文一事的报复
他在给郭松涛的弟弟郭坤涛的信中说
官相
卿有属直隶之信
不知胤渠何故开缺
近日后辖军原次第去位
而印复继之
吾乡极盛
故难久焉
思之耸惕
时过不久
曾国藩又在给刘坤的信中说
印渠治军倾过金陵
小住三日
闻其代勇回籍
系官相密骗所请
这似乎更进一步印证了他的怀疑
曾国藩的这种想法并非全无道理
很可能这是清廷有意压抑湘系将帅
而曾国藩正是这一系列报复行动中的首当其冲者
至于抬高李鸿章兄弟
更是那拉氏对曾国藩集团有意采取分化政策
其目的在于使湘怀两系和曾
李两家形成双峰对峙
分庭抗礼的局面
以便分而治之
曾国藩剿碾失败的最后一个原因
是与有关省份地方大吏的关系没有搞好有关
由于捻军活动范围广
足迹遍及苏
鲁 鄂 豫 皖五省
故曾国藩以钦差大臣率兵对缅军作战
就不能不与这些省的督抚大吏们打交道
尤其是防荷一事
更离不开他们的配合
因而同他们搞好关系是非常重要的
但实际上
曾国藩同这些督府的关系并不好
同治四年冬
因与河南巡抚吴昌寿多次发生意见分歧
遂于年底将其密参
次年正月底
清政府即将吴昌寿调降
改任李鹤年为河南巡抚
同一时期
曾国藩还密参严敬明不懂军事
使严敬明受降级留用处分
改由范思丁宝贞梳理山东巡抚
严敬明与吴昌寿的配和
不仅引起其本人的不满
也使得其他地方大力警惕了起来
都不愿意与曾国藩共事
恐为其密片参和
这就使得他无形中被孤立起来
在他矫捻受挫的时候
也就不会有人为他说话
使得他不得不中途离去
从此
他在统治阶级心目中的地位大大降落
声誉名望也逐渐的走向了下坡
曾国藩缴捻期间
还借机朝曲阜
游泰山
拜孟庙叶曾墓
并专程至嘉祥县拜访了曾参的后代曾广普
与之连宗
开始曾国藩本是想给增加一些资助
使之重整家业
恢复地主士绅的经济地位
后来发现曾广普家已经完全败落下来
非人力所能矩阵
只好再捐纳祭产银一千两外
另赠银四十两了事
曾国藩家原不过是山沟里的土财主
与山东曾参后人并无共同的宗谱
自曾国藩上述数代所取名字多与御赐派字不符
且有人触犯祖会
而曾参后人则与孔
孟
言三姓连宗
各代名字的起字皆由皇帝御赐
虽越数十代而辈分不乱
曾国藩与山东曾家联宗了以后
第一个行动就是给曾纪泽的儿子取名曾广军
给曾国藩的孙子取名曾广文
曾广夫
以表示其宗圣后裔的名贵身份
从此以后
曾国藩的后代与孔
孟 延
曾四姓连为一宗
辈分也相应的串联起来
曾国藩脚捻期间
心情是很不愉快的
北上之先
急欲一心被贬
奔赴前线之后
又事事不顺心
处处不应手
脚捻方略屡变屡措
自己胸中始终没有把握
上上下下都得不到有力的支持
因而终日玄玄
无意天轻松的时候
同治五年夏秋以来
吕备停职言责御史谈劾
心情抑郁
烦恼异常
常常会因一点小事而发脾气
明知道有伤斯文
却不能自治
防劾之策受挫以后
曾国藩情绪更加的沮丧
每一斩念脚碾战争的前途和个人的身世进退
便无不百感交集
充满了悲观情绪
遂至夜里常做噩梦
有一天
他梦见自己乘舟登山
醒后顿时伤心了起来
在日记中写道
于数十年来
长夜梦于小河浅水中行舟
动辄交浅
渐或于陆地村径中行舟
每自知为涉世艰难之兆
本夜则梦乘舟登山
其艰难待又有甚于前词者
疏以为虑
曾国权弹劾官文以后
不少乡系官员遭到了报复
纷纷下台
曾国权本人也连遭惨败
继郭松林全军溃败后
彭玉菊又全军覆没
本人毙命
使得新湘军完全的溃灭
这使曾国藩不禁紧张了起来
富有沮丧转为警惧
他在给曾国黄的信中说
元帝近日喋奉谕旨
谴责言妾令人难堪
故由和关
胡二人激动众怒
亦引军务毫无起色
受人以口实
又对曾国权说
地信云
应气谓之一阻
若凶则不特气阻而已
直觉无处不救心
无日不惧祸也
曾国藩回到江宁以后
身虽远离千里
而心却仍然悬在脚碾的战场上
他见李鸿章接任以后
连遭惨败
新湘军全军覆没
张树山随之败死
资历颇深的程大吉军哗变
号称劲旅的刘明传军几乎被歼半年之久
追击堵截两无效果
一再受到清廷的严厉斥责
心情就更加的沉重
甚至担心李鸿章重蹈森格林沁的覆辙
自己也不免死于脚碾战场
他对赵列文说
捻军尽至豫冬各帅军被斥责
辞器严厉
为尔来所无
少帅及元仆凶刺
未能涵养
万一骄愤质别有意外
则国家更不问可
且大局如此
断南有抽
吾恐仍不免北行
自顾精历颓唐
亦非了此一举之人
唯其速死为育耳
他在讲这些话时
神气凄呛
致使能言善辩的赵列文都感到无言以畏
足见曾国藩当时悲观到何等的程度
后来东年
西年均被李鸿章
左宗棠镇压了下去
曾国藩才免于北行
但整个清王朝却如粪墙朽木
日甚一日的腐败下去
根本不可能再有什么忠心的希望
这就使曾国藩陷入到了更深的悲伤和苦恼之中
早在曾国藩做金官时
他就幻想通过一些自上而下的改革
使得江河日下的清王朝再振生机
重新恢复康乾时代的太平盛世
后来发现此路不通
转而编练湘淮军
镇压太平天国革命和缅军起义
并大力整顿吏治
曹复兴办近代军事工业
企图通过另一条道路实现这个目的
开始军事上连吃败仗
政治上处处碰壁
因而感到非常失望
曾一气之下跑回老家
百患不起
再不想过问世事
再次出山以后
军事形势大为好转
清政府又授予他地方军政大权
尤其安庆决战取胜和那拉氏一心政变上台这两件事
更使得曾国藩大受鼓舞
对清王朝的前途充满了希望
于是中兴一词变成了他的口头禅
那么
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实现中兴呢
按照曾国藩的设想
显然是将太平天国革命镇压下去以后
不料刚把太平天国革命镇压下去
缅军赴声势大阵
他只好奉命北上同缅军交战
缅军起义被镇压下去以后
按照曾国藩的设想
接着出现的应是所谓的太平盛世
至少也应是一片生气勃勃的复兴景象
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
呈现在曾国藩面前的
完全是一副败落的景象
看不到任何振兴的苗头
同治三年
曾国藩把攻陷天津石炸开的城墙缺口修复以后
曾在原缺口处立碑以祭其事
除简述太平天国定都与湘军县城的经过以外
还明其文曰
穷天下利
富此金汤
苦灾将士
来者勿忘
显然
曾国藩此举的目的主要不在于为湘军表功
而是要封建统治者永远的记住这个教训
尽力避免类似的人民革命再次发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