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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夕言第一章第二集

比如此刻听到父亲的声音

他便只回应了一个爸

然后又过了好一会儿

他才伸出自己的手

又多说了一个

看

你要把他带回家吗

顾小北牵起故园的另一只手

沿着斑马线走向马路对面

埋起来

顾园点了点头

听着他这句未说完的话

顾小北也已经理解了儿子顾园所想表达的意思

回应道

埋在小区种的紫薇树下好吗

好

雇员说话的时候

似乎有着一种独属于他自己的节奏

常常在停顿片刻后

又会自言自语的说上一切相关的或者不相关的字眼或是句子

他说道

紫薇树

红色的

对的

开花红色的是紫薇树

这个

顾远刚刚走过马路

又指了路边那棵堆满黄色花朵的树木

花朵从树枝的叶子中伸出

一串串的打在枝头的最外端

顾小北看了看

回应道

这个是鸾树

也叫做灯笼树

等到秋天来了

上面的果子就会变成红色的

像灯笼一样

红灯笼

对的 红灯笼

说着顾小贝拉开了汽车后排座的车门

让顾远走了进去

顾远一看见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母亲龙斌就好奇的盯着他那仅剩一边的眼睛看

说道

妈

刚说完一个妈字

他好像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或者他的语言表达能力由于被抑制的结果

他已经无法完整的建构其他所想表达的意思

他只能过了好一会儿后

才抬起自己的左手

展示出那只躺在他手心里的知了

说道 他也是

龙边并不完全明白顾员所想表达的意思

问道

你抓回来的吗

顾员摇了摇头

没有直接回答母亲的问题

而是说了一句似乎完全不相关的话

一半

原本顾园想向母亲表达的意思是

他手上这只知了就和母亲的眼睛一样

几剩下了一半是完好的

然而由于工作的原因

农编自从生下顾园之后

几乎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伴在他身边

而是完全由顾小北承担起了日常照顾顾园的责任

所以他并不总是能够像顾小北一样

在第一时间就明白了顾园所想表达的意思

只能点了点头

摸着顾园的头

示意他在座位上坐好

便不再多说话了

顾园靠在城门边

望着一棵棵冒出鲜黄花朵群的鸾树从眼前晃过

在马路尽头处的最后一棵鸾树旁

是一座地铁的出站口

上方写着人民中路几个字

是我

沿着人民中路地铁转向东边

是一座相对崭新的学校

透过校园边缘处的围栏

可以看见校园里宽敞的红色塑胶跑道和翠色的足球场

当然

他只关心自己是否能够看到他的好朋友曹芝的身影

远远的

他看见了身穿白色衬衣和黑色西装短裤的曹芝

正站在安培国际学校小学部几个字样下方

手里按着一个蓝色的指尖陀螺在转个不停

那是一个留着一头稀疏黑色长发的瘦弱女子

女子躲在校园外围的围墙转角位置处

似乎正在死死的盯着曹芝

固远疑惑的看着那名女子

女子就像一根扭曲弯折的藤条

粘在了外墙攀爬着

至于是什么让她如此确定那名女子所望着的对象是曹芝

顾远也说不清楚

他也无法解释

也不懂解释

夏天的夜晚总是来的迟一些

像这样一种时间被延迟了的感觉

在顾远家里也是同样存在的

他们在言辞中对彼此沉默着

顾小北一个人在厨房里开始准备晚饭

他打开冰箱时才意识到自己今天忘了买菜好

只好选出仅有的食材

给自己和雇员做了一个火腿鸡蛋炒饭

又使用冰柜冷藏箱里存有的几个犄角

配一花生和胡萝卜给龙边炖了一小锅汤

不过

龙边似乎却对那份蛋炒饭情有独钟

加入一勺辣椒酱

吃了满满一碗

医生不是不让吃辣椒吗

顾小北提醒道

不要紧的

一点而已

龙斌的语音刚落

他们一家三口的氛围又陷入了熟悉的沉默中

直到客厅电视机里播放的熊出没探险记第二季率先打破了这阵沉默的

一个老鹰形象的卡通角色停留在电视机屏幕上

说道

快离开吧

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然后电视机便自顾自的一个人继续说了下去

晚上还不到十点

雇员就被母亲催促着回房睡觉了

他一个人坐在卧室的书桌前

拿着属于自己的速写本和彩色铅笔

试图画下那名下午曾经瞥见的长发女子

只是顾远的画既无法像父亲顾小北一样具备完整再现现实的能力

却也不像其他小孩一样

只是停留在单纯的毫无意义的涂抹上

而是通过这些抽象的

扭曲的线条和大面积的色块

构成了一种似乎只有他自己才能理解的语言

他放下铅笔

按下了台灯的开关

整个房间又陷入了一种沉默般的黑暗

并非纯然的黑暗

白色的亮光穿过窗帘间的空隙

投入了卧室的天花板上

亮光的大部分来源是雇远卧室正对面另一栋住宅楼的第四层住户

本集播讲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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