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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一集

月儿是被专政管制的对象

钟声敲的再响

他也不能跟着敲锣打鼓的社员去下马河大十字上迎接最新的指示

他被限制着不许离开沃玛沟

只许老老实实的在沃玛沟里接受劳动改造

全沃玛沟就月儿和他的男人要先是被管制的对象

他们的儿子新生

是可以教育好的子弟

不再管制之令

可以跟着贫下中农革命群众走

每天早上钟声响过之后

全村所有的社员都跟着政治队长去下马河大十字上迎接最新指示去了

耀仙和月儿没有资格去

但他们也不敢在崖口上闲着

现在不是地冻三尺没活可干的寒冬腊月

现在是府里天儿正锄锄草的时候

就是没人给他们指派农活

他们也不敢偷奸耍滑在牙口上闲着

吃过了早饭

在该上工的时候

要先和月儿两个人酒背扛着锄头从牙口上下来

在河滩找一块草旺的交地

在里面兢兢业业的杵了起来

他们冒着大伏天里的毒日头

钻在了蒸笼一样密不透风的玉浇地里

除了整整一晌

中间儿都没有过

不是不敢歇

旁边又没有人守着

看着监督着

他们为啥不敢歇呢

他们是心疼庄稼

舍不得歇呀

地里的草都长疯了

再不紧着锄

下到地里去的粪

浇到地里去的水就都白了

都让风长起来的草多吸走了

没有了水分和粪肥

玉浇苗就又要长成空杆

六零年没有粮食吃的困难

还让人不害怕吗

耀仙和月儿钻在热烘烘的玉焦地里

凭着自己的良心

除了大大一晌地

身上的衣衫早就让汗水塌透了

湿的都能拧出水来

月头照在地上的人影直了

到了该吃晌午饭的时候

他们照从地里出来

耀仙畅露着环儿

满脖子满肚子上都是流淌的汗水

月儿也是汗津津的湿衣上紧紧的贴粘在身上

耀先抹了一下脖子上躺着的汗水

把手上的雏菊递给了月儿说

你背上雏菊先回

我到对面坡上烧一捆柴去

他们牙口上烧火做饭的柴火不多了

这里离坡近

跳过河就是山林

月儿也抹着脸上直流的汗水

心疼的说

你不乏呀

天这么热

咱还是回去吧

药仙说一会儿会功夫就背下来了

月儿就接着说

那我在河边等着

等你背下来

咱俩抬着回崖口

要先笑笑

再没有说话

从河上跳过去

就进了对面的山林

月儿把两把雏角放在了地面上

下了河渠

居着清澈干裂的河水

先喝了几口

然后就撩着河水洗脸

玉娇弟弟实在是热

玉儿细柔的头发都一绺一绺的和着汗水粘贴在了脸上

月儿燎居着清澈的河水洗了几下

立马就去觉得清爽了许多

要不是担心有人过来

玉儿真想下到河里把整个燥热的身子也好好的洗上一遍

这时候吴根才从河渠上走过来

低低的叫了一声

玉儿

吴根才已经看见月儿浑身被汗水擦透的衣裳

也看见了地面边儿上放置的两把粘着湿漉漉新土的雏菊

也看见河渠边儿这一片新锄过的发散着泥土芳香的玉焦地

他不知道是喜悦还悲悲哀

是感动还是怜悯

竟有些哽咽

地里的草长疯了

人比地里的草还要疯

整天

整天敲锣打鼓在马沟河里胡乱的跑

把庄稼都撂下不管了

河潭里的几百亩庄稼地

就剩下了这两个被管制的人还在默默的除草干活

六零年的淀粉磨

人们恐怕还是没有吃够啊

月儿被身后突然响起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他回过脸来

看着月儿惊鹿一样回转过来的脸庞

吴根才又感到有些吃惊

月儿湿润润的脸庞竟还是那样的美丽生动

还和原来一样

没有多大的差别

没有多大的变化

这些年来

他经受了那么多的苦难

为啥他就不显老呢

吴根才充满爱怜的声音有些颤抖的说

小娃呢

把莎娃叫上

回去吧

这么热的天

这几百亩庄稼指望你们两个能出的完

回去吧

回崖口上歇着去

今天的工分我让喜娃给你们记上

月儿让吴根猜测几句关心体贴的话语

感动的眼里有了泪

好在满脸都是湿润润的水珠子衬托着

让人看不出来哪一颗哪一串是从眼里流溢出来的泪水

除了这几句让人感动的话外

月儿已经知道

文化大革命开始以来

他很要先所以没有在卧马沟里被揪出来批斗

就是因为吴根才在中间说了话

保护了他们

别村的地主富农早就被批斗的脱了几身皮了

而在他们头上

却意外的撑起了一把伞

一把保护伞

耀西和月儿只是在文化大革命运动刚开始的时候

让红卫兵揪到下马河大石子上游斗了一回

后来卧马沟开过那么多次的群众大会

他们都安安然然的没有被揪出去斗

这全都是因为脸前的这个人呢

月儿感动了

月儿一直就以为吴根才是个好人

即使水磨房里的事情让她不堪回想

但那也不是她强迫的

是另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