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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车里

素氏一句话也不说

一张脸沉沉的掩在阴影里

目光沉静的望着窗外

几年倒是有说不完的话

问到他时

他也有回答

只是嗯嗯啊啊的敷衍着

语气懒洋洋的有些提不起劲

景年不由得问道

怎么了

看你有些不开心似的

没有啊

静默了一会儿

觉得这样不说话却是有些不开心的嫌疑

仿佛是要证明不是这样说起话来

她问几年

嗯

在六姐家的那些宾客是什么人

怎么过年到这来了

景年笑着说道

那些人和六姐夫有生意上的往来

来这里做客有什么奇怪的

他有些不明白素食为什么这么问

素食说道

今天是大年夜

一般过年大家都是在家里自己过的

关系好也不至于这样吧

心里仍旧是满满的疑惑

纪嫣笑了一下

不接话

手背支撑起下巴

肘弯抵在车窗沿上

把目光悠悠的转向外边

阴影和路灯的光交替的在他面容上作画

素氏又想起另外一件事

问他

你们刚才在休息室做什么

待了那么久

说了些什么呀

几年转过头看向他

脸颊贴在手背

上半身倾斜

面容完完全全的隐在暗影里

双目特别的发亮

他说道

就听他们聊生意上的事

有些无聊

那口气淡淡的

倒真的很无聊似的

不屑被他再提起

素时也不以有他

笑着说道

那你听得还够久的

几年嘴角勾了一下

说道

哼

听的都要睡着了

有点不愿再说这话的意思

转口说道

看你打马调还行啊

猝不及防的

这一句转变的太快了

素石怔了一下

笑着说道

一般般

六姐那才叫好

语气很是平淡

不像是在夸他

反倒是一句叙述

不带任何的感情

事实就是这样

两个人心里都藏着事

谁都不愿意说出来

想到对方

都忍不住把话题移到对方身上

向击鼓传花

花传到自己手里

就想马上丢开

谁也不愿接这花

谁也不愿意表演

推搡久了

游戏也失了兴趣

反而是觉得更加的无味

越来越不舒服了

以至于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沉默才是最好的相处

街边小巷爆竹声声响

噼里啪啦炸的像是要把天和地分裂了似的

小孩子的喧闹声

大人的高昂的声

像乐团里的耳重奏

传播在充满烟消的空气里

难得有一下间隙的安静

从远方传来几声灌炮的声音

清脆响亮

应该是孩子们在巷子中被大人看牢着

将罐炮重重的扔在地上

啪啪的作响

在热闹闯进了车里

他们不说话

也是热热闹闹的

突然的

几年仿佛从梦里醒过来

直起身子往前倾

拍了拍前边的驾驶被教室从停车

素诗疑惑的转过头

问道

怎么了

几年笑着没回答

只说了一句等我一会儿

快速的下了车

素石往前坐了坐

手搭在前座的椅肩上

歪斜着身子往车窗外看去

只见他步伐匆匆的横过马路

到了对面

那里有一个年轻人摆着摊子

是卖糖炒栗子的

素石看到他两只灰白加棉的袖子卷至肘弯上

露出一截黄油色的手臂

两只手上各拿着一只大铁铲子

肌肤上青筋突出

臂膀一耸一耸

十分有力的翻炒大锅里的糖炒栗子

烟雾腾腾的猛升上来

在烟雾中又被炮声给惊散了

景年站在摊前

转侧过身

捂着嘴巴咳嗽了几声

另一只手在眼前挥了挥

仿佛一下子被这烟气熏到了

隔着一条街

他的咳嗽声远远的传过来

在热闹的年节里是闻不可闻

极是寂寥的安静

车摊上挂着的油灯从他头顶上照下来

脸色黄黄的

可侧面的轮廓变得柔和清秀了起来

仿佛是从前大冬天里呆在屋子里

一群人围坐在炉子面前

那姜黄的火光从小窗里照出来

将每个人的面容照得暗黄黄的

却变得十分漂亮

大概因为光线暗淡的缘故

看不到其他的缺陷

反而使每个人都漂亮的那小小的地方全曲着腿

全身暖暖的

外头却是寒风雪地

心情莫名的感到很安逸

温暖

即是喜悦的

仿佛又重回了那个地方

感受到那不一样的喜悦

素氏望着他

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等的时候下起了雪

景年抬头看了看天

一片飘雪落在他的鼻尖

身上披着的那件黑色貂毛领口军装棉质斗篷也沾上了雪

他伸手扫过鼻尖

双手又弹肩上斗篷上的雪花

听到身后走近的脚步声

转过头去看

只见宿氏撑着一把油纸伞

含着笑容在飘雪中缓步走来

景年眉头瞬时皱了起来

不悦的说道

怎么出来了

外面很冷

说是这么说

他一走近就接过他手里的伞

素石笑着说道

我看下雪了

你又没带伞

所以就过来了

两个人站在摊子前等了一会儿

贩子把栗子包在旧报纸里递给他们

笑着赞道

哎呀 亲大爷

夫人

你们两个可真恩爱

听到这话

素石笑了起来

面上有些绯红

抬头瞧了眼几年

他笑的更是开心

还多付了钱给他

说是打赏给他

那贩子开心不已

又连忙说了好几句祝福的话

几年乐不可支的拥着素石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