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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集
彭远人回到车跟前
刹了车
轻轻的说道
师傅啊
改道吧
看样子一时半会也通不了车
我们还是绕过去走吧
好嘞
就是要晚回去几个小时
可能要凌晨三四点钟才能到达京城
司机笑了笑
说道
晚点就晚点吧
如果不绕道
干等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啊
彭远征点点头
现在正是过年前夕
又是晚上
他早就看出来了
等地方政府和警方的人赶过来
再处理完疏散好公路
最起码要等几个小时
与其这样干等着
还不如改道从另一个县绕回去呢
司机发动了车
往后倒了几米
然后从两辆车的空档插过去
转上了另外一条乡镇公路
绕行这一圈
要多跑一百多公里
而且路况也不太好
晚上行驶更是缓慢
司机也不敢开的太快了
为了避免司机夜间开车打瞌睡
彭远能就有意无意的跟司机聊了起来
两人一辆越野车
在夜幕中缓缓行进着
在接近凌晨时分
才绕回到了主干道上
京城 冯家
这一次过年
冯家全家都集中在冯波涛家过年
因为知道彭远征半夜要回来
冯波涛父亲和冯倩茹也都没有睡
陪着孟琳等候
可等来等去
彭远征还是没有到
打川话也没有回复
不由焦急起来
大过年的
路上情况不明
又是夜间
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状况
孟琳心里焦急着
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她是一个很有分寸的女人
她不想因为自己而影响到冯家其他人的情绪
爸爸
会不会车坏在半路上了
冯建茹轻轻的说道
不应该呀
部队上的车
车况应该很好
你三叔说
这个司机经验也很丰富
七八年的驾龄了
冯波涛沉吟了一下
向孟琳笑着说道
弟妹呀
我估计是路上堵车
明天就过年了
返乡的客流量肯定很大
堵车是很正常的事情
现在啊
都半夜了
我们先去睡一会儿
估计最迟早晨远征也就到了
如果早晨还不到
我就再派车去接接
宋雨林也笑着说道
是啊 孟琳
你放心吧
远征不会有事的
走 现在呀
休息一会儿
明天是除夕
我们还要忙着过年呢
孟琳勉强笑了笑
点了点头
他其实担心的根本无法成眠
但他心里明白
如果自己不睡
逢不到一家人肯定要陪着自己
因为自己母子让人家一夜不睡觉
他也过意不去
于是孟琳就被用轮椅推着去休息
宋雨珍和冯倩茹母女也睡了
孟琳的腿部骨折大体痊愈了
但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
要想完全恢复还是需要时间的
暂时不能起来行走
冯魔搭抽了根烟
沉吟的片刻
也就去洗澡休息
凌晨四点
越野车终于驶进了京城地界
进了京城
这时候路上的车辆就稀少了很多
司机就加快了速度
半个小时后
就抵达了冯魔德家所在的部级机关生活区
可到了门口
彭远征才蓦然发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没有冯家人的接引
他是进不去这个警卫森严的小家属院儿的
他透过车窗向黑漆漆的警卫室扫了一眼
虽然是凌晨
但警卫室对面哨台上执勤的士兵
依旧是身材笔直
目视前方
精神抖擞
彭远征想了想
向司机笑着说道
师傅
不好意思啊
这么晚了
看来是进不去了
这样吧
我就在这里等等
反正天也快亮了
你回去吧
今天真是太麻烦你了
其实彭远征在警卫室给冯家打个电话也成
但是这么晚了
恐怕冯家众人都在熟睡之中
他不想把长辈们惊扰起来
司机想了想
笑着说道
彭科长
天这么冷
放你一个人在这里呀
我也不放心
这样吧
你跟我回部队营区休息会儿
喝点热水
等天亮了
我再开车送你回来
如何
彭远征犹豫了一下
答应下来
到了这个时候
彭远征才知道
这辆车和这个司机隶属于冯波涛所在的集团军的驻京办
军队上的驻京办与地方政府的驻京办有些类似
不过规模更大
也有编制
还兼具兵站的功能
集团军里的人来京办事
一般都会免费住在驻京办
而因为集团军的班子领导的家基本上都在京城
所以这个驻京办还有为领导服务的部分功能
这是一座四层的小白楼
门口悬挂着某某部队驻京办事处的牌子
还有两个士兵守卫
内部的车辆自然是畅通无阻
彭远的跟着司机停下车
进了小楼
去了司机的宿舍
司机是一个志愿兵
比普通士兵待遇好多了
他一个人住一个单间
房间内有电视和电话
还有独立的卫生间
司机打开电视
又给彭远征冲了杯热茶
笑着问道
彭科长
要不要洗个热水澡
彭远征摇了摇头
啊 算了
你忙你的
我稍微休息一会儿就走了
早上七点多钟
彭远征估摸着冯家人应该起床了
就给冯家打了一个电话
然后让司机把他送了过去
生活区门口
冯建茹修长婀娜的身子裹在厚厚的军大衣
里面戴着一顶浅灰色的鸭舌帽
寒风呼啸
他的俏脸冻得通红
看样子已经等了一段时间了
彭远能跳下车
从车上提下来自己带的两个大包
然后向司机挥挥手告别
这才向冯倩茹笑着招了招手
说道
倩茹
让你久等了
远征哥
其实冯渐茹早看到了彭远征
只是他的神色有些复杂
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
微微有些失神
彭远征并没有察觉到冯渐茹神态的异样
他提着两个大包走了过去
冯倩茹脸上的复杂之色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柔和的微笑
他伸过手去
远征哥
我来帮你拿一个包吧
这么沉的包啊
你带的什么东西了
彭远征笑了起来
不用
我自己提着就行
也没带什么东西
就带了一些心爱的土特产和小玩意儿
昨天晚上堵车
回来晚了
两人很快上了楼
进了冯国涛家
冯伯到父亲和孟霖笑吟吟的坐在客厅里向彭远征招手
彭远征放下手里的包
走过去跟母亲和大伯
伯母问好
说了几句话
把昨天晚上堵车的事情简单的说了说
彭远征就打开随身的包
从里面取出了他给冯家长辈带的礼物
兴安虽然是老工业城市
但也出产一种江北省里有名的泥塑
兴安泥塑发源于五百多年前
在前清王朝时发展到巅峰
而在民国时期逐渐走向衰落
只有民间残留的一些老艺人还坚持着这门手艺
建国以后
尤其是改革开放之后
市委市政府开始大力挖掘和扶持这种民间艺术
将之作为一种地区文化特色品牌来进行培树
所以从一九八零年至今的十几年间
兴安泥塑大放异彩
飞速发展
形成了产业化
这一次来京城过年
彭远征也没什么好带的
就提前通过黄大龙
让信捷企业旗下的一家泥塑加工厂
定制了一批彩色泥塑
作为自己给冯家长辈的新年礼物
彭远征给冯老太是一尊九龙池骋酒匹天龙翱翔云端
神采逼人
寓意非凡
给冯老太太的则是一尊富贵观音
慈善和蔼
脚踏祥云
栩栩如生
更值得一提的是
观音主像边儿上
还附带着眉清目秀的金童玉女
玲珑剔透
姿态传神
给冯伯涛的是船行彩送
船上有人物
形态各异
船下有激浪卷浮
而船身则一往无前
任凭风吹浪打
纹丝不动
三叔冯伯林的则是虎啸山林
一只猛虎摇头摆尾
威猛无比
昂首长啸
震慑百兽
冯家的长辈和晚辈
每个人都有
包括冯伯林的儿子冯远华和女儿冯琳琳
同样泥塑
但不同的寓意
符合每个人的身份
由此可见
彭远征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冯伯涛望着摆满了一茶枝的泥塑
持着属于自己的传香彩塑
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远征啊
你这孩子啊
真是有心了
你的礼物我非常喜欢
很好
兴安泥塑不错呀
远征啊
你有心了
等下午你爷爷和奶奶过来
看到礼物会很高兴的
宋雨珍在一旁捏着彭远征送给自己的竹林彩塑
仔细端详着
很高兴
一点小玩玩意
大伯和伯母不嫌弃就好
彭远能笑着回答
然后又从另外一个包里掏出一个更加小巧的泥塑来
这是一个站在云端上的仙女
眉目如画
气质高级
她向下俯视着
手中的兰花指微微起了一个弧度
华丽的衣裙褶皱
乃至被风吹拂的青丝
嘴角上那若有若无的出征微笑
都刻画的非常传神
彭远征将这个泥塑递给了冯倩茹
笑着说道
倩茹啊
这是给你的
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我时间比较仓促
也没来得及仔细挑选
冯渐茹俏脸微微涨红
她探手接了过来
眸子里闪烁着一丝异样的光彩
心里就起了淡淡的波澜
他送这样的仙女泥塑给我
莫非是一念及此
她心里悠悠一叹
脸上却浮起了微笑来
点头说道
谢谢远征哥
我很喜欢呐
不能不说
彭远征送的这些小东西
很符合冯建茹的胃口
当然
在冯家的长辈眼里
又成了另外的一种味道
冯伯涛向宋雨珍望去
夫妻两个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们有意撮合彭远征和冯倩茹
两人的感情越好
他们就越高兴
冯倩茹虽然不是他们的亲生骨肉
但从小养大
当成了掌上明珠
如今能嫁给自己的侄子
亲上加亲
依旧留在自己身边承欢膝下
夫妻两个是无比的欣慰
而这也正是冯老爷子的心思
作为冯家的嫡长孙
彭远征的婚姻其实是不能自主的
这一点彭远征自己暂时没有意识到
因为他还没有考虑自己的婚姻问题
汤远征娶什么女子进门
必须要经过冯家的考察和冯老的点头审核
否则冯家绝不会接受
以冯家的门风而言
冯家嫡长孙的媳妇
必须要各方面条件比较合适
也比较出众
所谓合适
就是出身的最起码不能太差
所谓出众
就是品貌端正
百里挑一而冯倩茹则是冯老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
冯家的家教很严
各方面的培养下
冯倩茹在豪门第三代里也算是出类拔萃的佼佼者
品貌端淑
如果没有彭远征的存在
冯建茹将来基本上也是嫁入其他豪门作为政治联姻
而彭远征认亲之后
冯老就做了决定
让冯建茹跟彭远征走在一起
这也算是一点私心
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
自家养的孩子
知根知底
放心
大抵就是这么一种心态
其实
彭远伦根本就不知道冯倩茹是冯伯涛的养女
更不清楚自己的婚姻已经被冯老爷子自婚指定了婚姻对象
由不得自己掌握了
与彭远征不同的是
冯倩茹心里早就有数了
只是心里非常不舒服
她感觉在冯家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外人
这么多年了
还是没有真正被冯家接纳了
这种感觉很微妙
与彭远征无关
对彭远征
冯倩茹当然是不排斥
随着时间的推移
彭远征的优秀越来越明显
因为知道自己与彭远征并不是真正的堂兄妹
她心里没有涟漪和异样是不可能的
但她接受不了自己被一向疼爱呵护的亲人们当成货物一般的送出去
嫁给彭远征
自己跟古时候的童养媳有什么区别呢
无论是冯老夫妻还是冯伯涛夫妻
都忽视了冯倩茹的敏感
脆弱和自尊
在他们看来
孙媳妇和孙女没有什么不同
一样的对待和爱护
该叫爷爷还叫爷爷
何乐而不为呢
孟霖多少知道一点儿
这些日子以来
宋雨珍陪着他
冯倩茹在学业之余
也常去疗养院看他
对冯倩茹
孟霖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
只是
他总觉得冯倩茹这孩子心思比较重
她会同意接受冯家的安排吗
孟霖有些不确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