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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三集神庙一愣

思念嘛

自然是有的

寻常觉得每日在眼前没什么了不起

等真正分开之后

才惊觉自己失去的是什么

分别的时候

人大约是能想明白自己的许多感情

不过

沈妙下意识的抚向自己的小腹

大约是因为腹中还有个小家伙

这漫长煎熬的日子便也显得不那么乏味了

你大约和本宫是不一样的

从前陛下不知道你是什么人

将你的事情打听过来

本宫听着

便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人

一对父明其皇室

保护沈家

你一开始大约就是有着自己的想法

至于邂逅景行

与他成亲

都是偶然促成的

顺其自然

若是你没有遇见景行

你也能过着自己的生活

因为你最初的目标并不是成为某个人的妻子

本宫家中富庶安定

与朝廷之中纷争亦没有矛头

生来无忧

本宫遇到皇上

便觉得人生里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成为他的妻子

与他相携一生

或许正是因为本宫前半生过的太过无忧

所以才不晓得成为一个人的妻子竟是这般艰难的事情

沈妙不说话

显德皇后太苦了

这些日子她什么都不说话

但是沈妙明白那种滋味

因为诉说并不能改变什么

但是有些时候

能说出来总归是好的

显德皇后眼下愿意说出来

至少比闷在心底更好

皇上走了

本宫就不知道做什么了

这后宫的女人们也都遣散了

这宫里原本吵吵闹闹

烦不胜烦

可如今冷冷清清

让人觉得怪孤单的

本宫就想着

若是一开始没有遇着皇上就好了

宁愿与你一样

与皇室搏斗

保护沈家走的小心翼翼

也比这注挺悲哀的结局来得好

臣妇也是一样的

其实没有人的一生一直都是平安顺遂

自打臣妇出生

除了父母兄长的关切

没有一刻老天赏赐过好光景

臣妇从来都不敢去盼望这些

所以事事只得相信自己

遇着殿下

是臣妇的福气

可若是没有殿下

臣妇的路就算再艰难也会走下去

皇后娘娘也是一样

就算皇上先离开

可是皇后娘娘也当想想

自己为自己而活

路再难

走下去看看

这也是皇上愿意看到的

显德皇后沉默了很久

久到沈妙以为她压根儿没有将自己的话听到耳中去

才听到她道

妾 王妃

谢谢你

你说的这些道理

本宫都明白

只是啊

这太难太难了

那一晚

沈妙和显德皇后坐了很久

她们说的话很少

却又好像说了很多很多

沈妙离去之后

显德皇后一个人又在宫里坐了很久

直到陶姑姑来催她上塌休息

显德皇后才起身

亲眼见到她梳洗了上了塌

陶姑姑才离去

等关上门后

榻上的人却复又坐了起来

他点起灯

翻箱倒柜的找出衣裳

并非是什么皇后的朝服

而是挑了一件月白色的素裙

她极爱这样简单清爽的颜色

只是成为皇后之后

再也不能穿这些样式

说是不精致隆重

便会压不住别的嫔妃

她看上去大气沉稳

其实她也只是个不爱说话的内敛的姑娘

她穿着简单的衣裙坐在镜子前

轻扫娥眉

淡抹胭脂

竟显得极为俏丽起来

她又从抽屉里摸出纸笔

开始写信

罢了

将信装进信封

最后

显德皇后从柜子的最下面摸出了一个精致的玉匣子

那匣子上头都蒙上了淡淡的灰尘

她从嫁给永乐帝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永乐帝的病情

嫁给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离世的男人

这需要很大的勇气

可她是御长史府上最勇敢的小姐

最向往英雄

永乐帝大约算不得一个英雄

他玩弄权术

玩拢人心

并不光明磊落

可显德皇后却还是觉得

他大约还是她的英雄

一开始是

最后也是

那玉匣子里放着一个细长的小瓶

她将其拿出来

捏在掌心

嫁给永乐帝的那一日

显德皇后为自己准备的这个药瓶

她对镜子里凤冠霞帔的自己说

晴祯江湖人士

豪杰利落

义字当头

敢爱敢恨

你虽身在官家

却向往江湖

若有一日他不幸离去

碧落黄泉

你也要跟随

这是你的决定

这么多年

每一年显德皇后都要将那药瓶拿出来看看

又很庆幸这药瓶最终没有被用

每一年都是她从上天偷的格外的欢愉时光

如今

终于到了拿出来的时候

她很胆小

胆小到在谢炽离开之后

没有勇气去过剩余的日子

她亦很胆大

胆大到从一开始知道自己也许会有这样的结局

仍旧决然

往矣

贤侄

我来见你了

她轻声道

将那药瓶里的东西一饮而尽

月亮渐渐从云层里又升出来

高高地挂在柳树枝头

仿佛在微笑的注视着世间的悲欢离合

圆满的令人想要落泪

沈妙这一晚歇的很是不舒服

梦里总是格外嘈杂

想要听清楚究竟在嘈杂些什么

却又总是听不明白

直到惊蛰将她唤醒

沈妙瞧着外头大亮天光

才起身一摸

额上竟是涔涔冷汗

心中倏尔划过一丝不安

罗潭自外头跑了进来

她的眼圈红红的瞧着沈妙

皇后娘娘殁了

沈妙接过惊蛰手上的帕子就啪的一下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