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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蔡剑是什么意思
他是想用自己和战友的命来获周全
那些军人的脸上都写着视死如归
不用了
我神情凝重的摇头
首长
没时间了
顾远山焦躁的看着我
瞪着龚羽大声喊道
你愣着干嘛
带首长走
扛都要把首长扛出去
龚羽眼中有晶莹
他向顾远山敬礼后
和另外两名军人冲上来
不由分说抓住我胳膊
试图强行把我带走
松手
我只是稍微加重了语气
龚羽和两名军人立刻松开
可见在他们心里
我的话是多么威严
不准有丝毫的违抗
所有人心急如焚的看着我
顾远山焦急万分
抓下军帽重重扔在地上
声音几乎是在哀求
首长
您如果有事
整个幺幺七局以及我们这些战友的付出和心血都会功亏余篑
这是我们的信仰和荣耀
而您就是这一切的根基
请首长离开
其他军人异口同声的大声说道
我再一次听到顾远山提及的信仰和荣耀
上一次听到是在算井平台上
他告诉我要有信仰的活着
即便是死了
信仰会不朽的延续
直至终有一天
坚守的信念会实现
他的确是一个可以为信仰而活着的人
而且一直坚持到最后
甚至
他可以为了所坚信的信仰而杀掉我
我忽然发现
我根本不应该去怨恨他
毕竟顾远山的信仰是我传递给他的
他可以为了自己的信仰和为了我而牺牲生命
所有的一切根本没有改变
只不过最后他发现我变了
我为他树立起不可动摇的信仰
但最后我却摧毁了他所坚信的一切
不光是他一个人
站在这里的每一个军人都可以为我付出生命
忽然
我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现在几点
我问道
报告首长
早上九点四十分
拍张照片吧
其他人不知所措的对视
宫羽下意识瞟向天际的黑点儿
时间紧迫
随时都会遭遇灭顶之灾
他们估计都不明白为什么我居然还能触变不惊
首长
要分别了
想拍一张照片留念
我打断顾远山
很平静的说道
拍完之后我就走
顾远山迟疑一下
对其他人大声说道
服从命令
所有军人立刻整理军容
然后井然有序的分两排站好
中间空出一个位置
顾远山拿着相机跑到我面前
首长
您站过去
我来拍摄
不 你站过去
我来拍
不
从顾远山手里拿过相机
我想记住在这里的每一个人
顾远山应该是想争分夺秒的节约时间
也不争点
快步跑回
从地上拾起刚才扔掉的军帽
戴好后站到第一排
我透过相机看着对面那些心急如焚
却都无怨无悔的军人
别这样的表情
大家高兴点
笑一个
我声音缓和了许多
我看见他们绽放笑意
那一刻
我有些愣住
就是这样的画面
我七岁那年在顾远山笔记中夹着的照片中看到过
从未想到到底是谁拍摄了这张照片
原来竟然就是我
我摁下快门的那一瞬间
镜头中那些军人定格在画面里
时间刚好是九点四十五分
这是一个轮回
我突然反应过来
这个发现足以让我震惊
二十年前
真正站在这里的是一号首长
或者说是那个记忆没有消失之前的我
那个时候的我绝对不会对这些人有丝毫的怜悯和仁慈
更不会为他们拍摄这张毫无意义的照片
因为那个时候我唯一想做的就是除掉这些人
甚至不惜一切下达提前核爆的命令
为了杀掉这些可以为我牺牲生命的人
我竟然动用核弹
到底是为什么会出现那张被顾远山保留下来的照片
我嘴角突然蠕动一下
这并不是我经历曾经发生的事情
而是我改变了过去
虽然到现在我并不知道去如何解释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但我很清楚
二十年前拍摄照片的就是现在的我
我从魔国试炼之强回到二十年前的卢布泊
并且拍摄后来我才七岁时候看到的照片
这是一个没有起始的轮回
我不但改变了过去
也改变了现在
我呆滞的愣在原地
顾远山和其他军人走上来
极力劝我离开
我茫然的看着他们
事情并不是像后来那样发展
因为我改变了过去
因此也导致现在随之改变
在原来的计划中
这些人应该都死于核爆才对
没有谁可以在巨大的核裂变中存活下来
何况顾远山他们距离靶心仅仅只有一百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飞机的轰鸣声已经可以清晰的听见
耳边是顾远山和龚宇还有其他军人的催促
只有我心里明白
一切都为时已晚
方圆百里将会在瞬间被毁灭掉
我抬头看向天空
轰炸机飞于我们头顶
之间核弹被投掷下来
顾远山紧张的抬头目测
声音有些疑惑
为什么只投下一枚炸弹
看投掷的方向是我们所在区域
幸好只有一枚
赶紧找掩体掩藏
宫羽说道
保护手掌到安全的地方
顾远山说完要来望远镜
谨慎的观察投弹方向
我一直注视着他的脸
渐渐的
我看他嘴慢慢张开
我猜他应该是明白为什么图十六轰炸机为什么只投掷一枚核弹
等顾远山无力的垂下手时
面前透着无助的绝望
核弹
核弹
第二次核爆时间并不是现在啊
宫羽震惊的张开嘴
这不是什么第二次核爆
这是为了清理进入功明区的我们
阻止我们揭开真相的人
小摧毁包括我们在内的一切
顾远山说到这里
埋着头对我愧疚的说道
首长 对不起
是我一意孤行
让您和战友以身犯险
核弹会在五分钟后爆炸
我
我不能救首长了
多么可笑的画面
顾远山居然向一个设身积虑想杀他的人诚恳的道歉
到最后
顾远山在乎他并不是自己的安危
而是因为牵连和无法保护我而自责
我分不清楚到底用什么样的心情去看着眼前的顾远山
还有对面那些视死如归却无怨无悔的军人
直至核爆在预定的区域爆炸
瞬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威力
伴随着这火球的出现
上升的烟云在地面掀起巨大沉重
和烟云相衔接
形成高大的蘑菇云
刺眼的强光和巨大的爆炸声笼罩着共鸣区
靶区的沙土在高温下迅速玻璃化
闪耀着诡异的红光
在一号首长的计划中
顾远山和龚宇
还有这些擅自进入共鸣区的军人
应该在一九六五年五月十四号上午十点死于空爆核弹
他们不可能在毁灭性的爆炸中存活下来
可事实上
这些人的确是存活下来
有人改变了结果
亦如我拍摄下那张本不该出现的照片
我出现在这里
改变了我自己设定的结果
毕竟现在的我实在想不出任何一个理由要去杀掉这些可以为我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的人
想到这里
我转过身
直面那刺眼的强光和缓缓升起的蘑菇云
在猛烈的冲击波扩散到身边那刻
我缓缓张起手
张开五指
核爆瞬间爆发出巨大毁灭力
伴随着上升的蘑菇烟云以及冲击波向四周快速波及
只需要几微秒时间
我身后这些军人会瞬间尸骨无存
灰飞烟灭
我向扩张的冲击波抬起手
甚至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
好像完全是出于本能
当强光吞噬我们瞬间
一道光照从我手襟扩散开
犹如屏障般把我和身后的所有人包裹其中
只感觉身体里有某种强大的力量被释放
威力巨大到能轻而易举抵御核爆的攻击
可身后的顾远山和顾宇他们依旧无法承受这种前所未有的巨大能量
即便在光照中不会受到核爆的杀伤
可是还是纷纷被震晕在地上
我回头看着躺在地上的人
更加惊诧
同样是血肉之躯的我
为什么会竟然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冲击勃掀起的黄沙伴随着烟云遮天蔽日
一望无际的沙海像是瞬间被黑暗所吞噬
唯独从我手心中发出的光照愈发明亮
硬生生的在核炮的冲击波中撕裂出一道缺口
我茫然的目光注视在伸出的手中
忽然想起我曾经问过谢天辉
我到底是不是那个人
谢天辉斩铁截钉的回答说
不是
因为谢天辉从不说谎
导致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以为自己和那个人并没有关联
现在我终于明白谢天辉为什么说不是因为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即便我还没有恢复记忆
但曾经的主公
戴金丝面具的男人
以及一号首长
都具有超乎寻常而且难以企及的巨大力量
这也是为什么二十年前一号首长先到达共鸣核心地点
并且还下达提前核报的命令
因为一号首长根本就不惧怕核爆的威力
如今我又站在同样的地方
所有的一切都并没有改变
但是我却变了
即便如今拥有着足以毁天灭地的能力
但我始终无法做到杀伐果断
冷酷无情
是我改变了过去
同时也改变了未来
如果不是我救了顾远山和宫宇
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
我现在才明白
这其实是我自己设下的轮回
一切冥冥之中都是因我而起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问题
我就是在这里失去的记忆
在幺幺七局的东海基地
当邓青把我出现在罗布泊的事情讲述出来时
我第一反应便是我是因为核爆而导致失去记忆
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二十年前的罗布泊共鸣区
一定还发生过其他的事情
我缓缓放下手
光照坚不可摧
冲击波撞击在上面没有丝毫的反应
我转头的时候
看到顾远山迷离的半眯着眼睛
他还没有晕厥
他趴在地上
吃力的看着我
目光中充满了震惊和疑惑
我走到他面前
用矛盾的眼神注视着他
事实上
早在二十年前
我就能终结这一切
做这些其实很简单
而且真正的我正是这样做的
只需要杀掉顾远山
就不会再有后面发生的所有事情
何况他在我眼里如同蝼蚁一般渺小
如今我任何一个细微的决定
都能改变未来的一切
这就意味着
我不会认识叶九卿
也不会在四风当铺长大
不会认识将军风城以及其他人
更不会和公爵不期而遇
还有后来误打误撞结识的田鸡
哦
还有从小陪我长大的叶知秋
这些记忆
远比那些被我忘记的过去更为真实
我现在可以轻而易举除掉眼前这个奄奄一息的人
结果我依旧是那个无所不能的入地眼
可代价
那些我记忆中肝胆相照的朋友和亲人
将会被彻彻底底的抹去
但是
他们会因为各种原因接触到岳宫九龙坊
因此
早晚有一天
他们会站在我面前
可等到那个时候
不再有同舟共济
更没有生死与共
我相信
真到那一天
我会毫不迟疑的选择杀掉他们
我甚至都不用怀疑这个结果
亦如我能下达铲除叶九清和宫羽的命令
能为岳宫九龙坊掩饰存在的秘密
不惜动用核报摧毁顾远山
再长远点
我明明知道万象神宫中有什么
却派派出那么多人去送死
直到最后
明知道在里面的人会在毫无招架的情况下被屠戮
也作壁上官按兵不动
那才是真正的我
没有怜悯和仁慈
对于杀戮习以为常
这落在邓青眼中
我反而成了杀伐果断
是啊
世人都崇尚强者
比起现在的我
很显然
二十年前站在这里的那个真正的自己更让人信服
而如今的我
除了无奈的坚持和迷茫之外
剩下的就只有软弱
至少和真正的我比起来
我的确太过软弱
谁不想成为一呼百应
无所不能的强者
我虽然记不起过往的点滴
但在那么多人描述中
我曾经权操天下
把皇权玩弄于股掌之间
时间不断的流逝
唯独没有改变的
依旧是我的容貌和拥有的权势
以及强大的力量
而这一切
我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
只需要杀掉躺在地上的顾远山
所有的一切都不会改变
我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
直宰天下的入地眼
想到这里
我的手缓缓张开
对着顾远山的身体
弹指间
我便可以让它灰飞烟灭
烟云遮挡住了阳光
黑暗笼罩在我身上
但我相信
我被激发出来的邪恶
远比那片黑暗更加混沌
可我脑海里却闪过还被困在魔国中的那些人
为什么我还如此的牵挂着他们
我明明能成为和神比肩的强者
为什么会对那些人产生割舍不下的羁绊
这就是我的软弱
我甚至有些鄙夷这种弱者才会有的迟疑和犹豫
我能改变
将来能重新成为那个无所不能的入地眼
可我脑海里偏偏却想起了另外的画面
叶九青在荒郊野外第一次见到我时
送给我白魔时的笑容
以及他站在道洞上扔下绳索时目光中的慈爱
还有每一次遇到危险时
叶知秋怯生生躲在我身后的那种信任和依赖
对了
还有将军的打骂
以及四方当铺中那些人的养育和教诲
然后我想起在万象神光的石桥上
将军点燃身上炸药
用长满老茧粗糙的手抚摸我脸颊似的腥味
记忆中始终都有些淡淡烟草缭绕的味道萦绕在我脑海中
挥之不去
好好活着
往后的路要你自己走了
那是可以为了我义无反顾放弃生命的人
我怎么能把它从我记忆中抹去
当然
还有公爵和田忌
以及我松开手的林芷涵
每一个人都一如铭刻在我脑海中
过往的点滴不断闪现
我开始眷恋那种身边有朋友无怨无悔相陪
风雨同舟的日子
但这样的代价却是让自己和真正的我失之交臂
我原本是有机会改变一切的
到现在
我还是第一次有了能自己选择的机会
比起现在的自己
扪心自问
我更向往那个无所不能的强者
我的手向顾远山的头伸去
决绝而坚定
但最终并没有选择除掉他
手拾起掉落在他头旁边的相机
或许是我已经习惯了这种软弱吧
其实我是不想承认
我迫切的想要成为真正的自己
但比起记忆中那些朋友和亲人
我感觉这些记忆对我来说更加真实和重要
我心里暗暗问自己
这或许是仅有一次改变将来的机会
就如此放弃
可有后悔
答案竟然出乎意料的肯定
不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