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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四集
这么聊了几句之后
我和叶志约定了晚上九点在古城南门集合
然后开车去昆明
昆明一起飞曼谷
所以我必须在三个小时之内和铁男他们吃完这顿久违的晚饭
真是够久违的了
算算时间
我和铁男已经两年多没一起吃过饭了
古城里转了一圈
我在一家烟酒店买了一条利群香烟
然后和马指导在约定的地方见了面
我想把吃饭的地方定在定在古城里的最好的那个古龙会所
可是马指导却说自己已经和铁男联系过了
铁男想去业余路上撸串
我问问还有谁
马指导说就这么仨
再次见面的时候
铁男已经换身衣服
把自己打理得很精神
我们选了一家相对偏僻一些的烧烤店
然后在露天的桌子上坐着
我们要了桶扎啤
虽说马指导和我都不能喝
但是仪式感必须要有
此刻我们似乎都有这么种默契
我们想摆出类似的场景
然后重温那一段客栈还开着时候的感觉
那时候我们三个人开心了就来喝酒
不开心也喝酒
铁南说
这就是最纯正大理浪人的生活
如果说有一天我们不这么做了
要不就是我们三个里面谁死了
要么就是大理这个地方配不上浪的名头了
实际上
我们谁都没死
大理依旧是那个大理
但是我和马指导却真不能喝酒了
也不能借着酒劲去浪了
我将事先准备好的烟放在铁男面前尝了
两块钱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那个味儿
是不是
插一根下来抽抽就知道了
铁男一边说着一边拆着
他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
然后递给马指导
就在我想着马指导会用什么理由拒绝的时候
他却从铁男手上接过
然后和服务员要了个打火机
点上了
铁男又递给我一支
我知道抽烟喝酒对健康不利
但是还是从铁男的手上接过了
我觉得这个特殊的日子值得为自己拼一把
却不想
在我刚准备点上的时候
铁男又从手上给我抽了回去
然后说道
算了
别和自己身体过不去
其实咱们仨能聚一起就是好事
说到这儿
他给自己买上一杯啤酒
然后对我说道
你告诉
这杯酒我必须得敬你
当年确实是你给警方提供线索
把我给判了三年
这二三年前啊
我杀了你的心都要因为你不够兄弟
但是我今天必须感谢你
因为是你给了我迷途知返的机会
铁男一仰头便喝掉了一满杯的啤酒
马指导居然也倒了一杯酒陪他喝了下去
看样子是不想守着这个核心弟子宝座了
两人先后打了个酒嗝
然后马指导接过话茬对我说道
你别觉得铁男
铁男感谢你是虚情假意的
就在他出来前的前两个月
跟他一起做这事的另一个客栈老板被枪毙了
当时呢
他没被查到
就有了侥幸心理
他先是容住可吸毒
后来为了多赚钱
直接跟那些毒贩贩卖毒品
一年前被抓了
他连后悔机会都没有抓到
直接执行死刑
也就是一年的时间
我看着铁男
向他求证这事儿
铁男重重吸出一口气
然后回道
当年呢
我就该把他供出来的
我以为我这是讲义气
结果没想到啊
我这是害了他
哎
真是想不着
我跟你比丘你高
说真的
做人格局啊
我真是跟你
跟你差的太多
如果没有你当年这一手
那枪毙的可能就是我了
我说实话
我跟你讲真
讲真的
说实话
我 我在
我在进去之前
我是真有贩毒的心了
因为太他妈赚钱了
我当时就像是疯了一样
我为了
为了在大连能
能买一套房
我真的是什么都敢干
听了铁男的话
我心里满是感慨
铁男这人其实不坏
他就是缺了点主流的是非观
我当然能理解他
也不敢苟同他的做法
所以当年才把他想买房的线索暂时告诉了警方
那个时候他和桃子两人根本就不具备买房能力
我因此怀疑他发了一笔不义之财
而警方就是顺着这个线索查到了他容留别人吸毒的事实
然后有了三年的牢狱之灾
我因此内疚过
尤其是得知桃子和别人结婚的时候
我觉得我是
我是一定程度上拆散了他
此刻铁男能自己放下这段恩怨
并且说了感谢我的话
我的心情终于轻松了一些
宁刚
要是没有今天这结果
再让你选择一次
你还举报我吗
我抬头看着铁男
一阵恶人
不是因为这个问题感到害怕
而是忽然发现自己变了
这种改变是发自内心
真心的
我又看了看一旁马指导
发现他也在关切的等待我的回答
我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稍后有些艰难的回道
如果说让我再选择一次
我会选择不知道这事
如果说必须知道
我就装不知道
稍稍停了停
我第一次不回避铁男
然后正视他的目光
我又说道
这两年多来
每当我想起这事儿的时候
我我就倍倍感煎熬
这对于我来说
这份正义
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一阵沉默之后
我转而向马知道问道
如果我所遭遇的事情发生在你的身上
你怎么做呀
面对这么一个两难的选择
马知道几乎没怎么想
他扔下手中的烟蒂
然后回道
我会选择替铁男把这事给扛下来
因为我知道
如果我因为铁男的事进去了
他会迷途知返的
不会错上加错的
我不是马后炮
对我来说
去监狱还是去寺庙
其实都是一样的
我没爹没妈
了无牵挂
我相信马指导说的这话
他和铁男的友谊
确实是能做到互相牺牲的
这是我常感到孤独的原因
因为我身边并没有这样一个能够两肋插刀的朋友
沉浸也不算
我们可以说是患难之交
但是两肋插刀这个词的重量
真的不是患难之交能比的
为了不让气氛过于低沉
我笑了笑
向铁男问道
马指导的话
你信吗
信他个鬼
首先了无牵挂那一句就是他妈扯淡
他忘得了白鹭吗
我也跟着笑了
与此同时
铁男向马指导举起杯子
两人碰了一个
又把杯子伸到我的面前
然后三人一起碰了一个
我虽说喝的只是白开水
但是
但是也喝的有滋有味儿
我终于觉得
逝去的时光一点点回来了
放下杯子
铁楠用手卡住自己的嘴
然后狠狠朝着街边的姑娘吹起口哨
这种轻浮顿时被人翻了白眼
他却无所谓的笑着
笑着笑着
他便红了眼眶
我懂他
越是对桃子只字不提
他心中就越痛苦
这个晚上
我抢着去把账给结了
然后站在原地目送马指导和铁男
他们勾肩搭背
跌跌撞撞往业余路的另一个路口走去
我不知他们要去向何方
然后我命明红了眼睛
我把衣服上的拉链拉到了顶
抵御着一阵阵从洱海方向吹来的大风
也就是在这一刻
所有关于大理这座城市的记忆似乎都跟随他们的背影一点点模糊了
我也该走了
回到自己住处
把行李带到了古城南门
然后我开始等着叶芝
叶芝是一个很有时间观念的人
说好九点见面
刚过八点五十
他到了我们约定的地方
我腿脚不太方便
他便和我一起把两个比较重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了
上车之后
我对他说道
那什么
待会儿从下关那边上高速吧
我有点东西要交给白鹭
好
就在车子准备启动的一刹那
我发现忽然有人挤开人群
一边挥手一边用很快的速度朝我们跑来
仔细辨认之后
发现是周三三
我按下车窗
他气喘吁吁在车边站着
这么缓了一会儿
他才将一个袋子递到我的手上
然后对我说道
中午的时候我给你煮了茶叶蛋
你
你带着在路上吃吧
我伸手从他手上切过
这个时候因为车子挡到另一条路了
后面有车按着喇叭催促
叶之缓缓开动着车子
周三三这么一边跟着车子跑
一边对我说道
哥
我赶不上被你做手术了
你到那边之后
你别有太大心理压力啊
你
你凡事往好的方向想
不管怎样
我们这些人肯定会站在你的背后支持你的啊
你 你就放心 就
就完了
你就没事
别担心了
赶紧回去
去吧
周三三还是在跟着车跑
一路把我从南门送上了二幺四国道
我关上了车窗
又闪闪转转的在灯光中看到那一块儿一定把儿还给保护好的巨型广告牌
像极了我初到大理那一天
我一点儿也不想从这座城市离开
但是这次
我真得和他们说再见了
不仅仅是这一片土地
还有那些在这里生活
并被我所热爱的人们
铁楠
希望你能回归家庭
从此做一个幸福的男人
沈建
希望你能早日明白爱情的真理
错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马知导
希望你能重回白鹭的怀抱
做一个快乐的男人
曹小北 安安
你们虽说是素不相识吧
但却都是被困住的人
希望你们也有重获自由那一天
还有女可
桃子 白鹭
说什么呢
祝你们通通幸福快乐吧
我轻轻靠在椅背上
我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放在嘴里
在眼睛快要模糊的一瞬间
我又想起了对我而言最最重要那个人
我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在哪里
但在他身上
我却有最多的希望
也许说
这辈子 我们
我们永远都不会再见了
但是我们都不必感到遗憾
因为已经
已经努力爱过了
我也努力生活过
而离开
从来不是为了伤害彼此
一定是为了不久的将来
我们都能变成更好的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