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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严格的疫情防控措施下
虽然日子难熬了一点
但是至少我们监区的犯人没有生命之忧
然而
平静的日子终于被道子里的耗子打破了
耗子高高帅帅
是我们隔壁屋的犯人
不到三十岁
因为诈骗进来的
家里也没有人管他
专门找有钱的富婆谈朋友
混熟了就用人家的手机给自己转钱
最后一次转了好几万
背叛了不到四年
进来的时候很健康的一个人
正常的学习
正常的改造
从入冬开始
就开始总去医务室
一开始是低烧
给我们监区都吓坏了
就怕他是新冠
结果也做了核酸
并不是新冠病毒感染
去了几次医务室以后
也时好时坏
冬天的某个深夜
稻子里值班的人突然报告说他高烧不退
值班的警官带着体温枪和温度计
竟然量了好多遍
体温始终在三十九度多下不来
半夜去了医务室点滴后
体温才降了下来
他从此就开始了高烧不退的模式
反复折腾了不到一个星期
只要一打上针
体温就下来
一停点滴
体温就飙升
人总这么不知道原因的发烧也不行啊
没办法
先去赶紧联系救护车
往出转院
我从来不知道看病就医可以这么麻烦
失去自由的人
就连看病都要在监管下完成
尤其现在还是在疫情期间
外出就医的手续和流程更加麻烦
在监狱服刑的人
如果真有监狱治不好的病
必须首先转到监狱管理局下面的中心医院
中心医院再治疗
期间如果确实有必要
再请外面医院的专家进行会诊
我没去过监狱管理局下面的中心医院
据我们屋去过的彭鹏辉来讲
中心医院也是个监狱
里面和监狱的管理方式没什么不同
唯一不一样的是有一批专门护理各个监狱送去犯人的犯户
这些人也是犯人
只不过劳动改造的任务由生产变成了护理
不同监狱的人如果想要往省监狱管理局中心医院送病犯
需要各个监狱的干警亲自押送过去
等病犯都治好了
各个监狱再派人全程押送回来
鹏鹏说
即使是去
路上也要带上手铐和脚镣
反正只要出了监狱的门
这些东西都是必带的
只有到了中心医院
入了中心医院的监门才会摘下来
耗子在转去医院之前
我去看过他
每次去看他都是大汗淋漓的样子
被子永远是湿哒哒的
也不吃什么东西
全靠监区干警们给他的几袋奶粉当吃屎
脸上也没什么肉了
整个人打点滴打的看起来有点轻微的浮肿
童屋照顾他的人按照医务室的医生要求
隔一阵就用冷水投一遍毛巾放在他额头上屋里降温
我叫他名字的时候
他仿佛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也只是斜着眼睛朝我点点头
道子里这几天总能传来礼教和育政中心医院沟通暴躁的声音
我在道子里值班的时候听明白了
大概就是怎么在不违反现在疫情防控措施的情况下
能让耗子尽快的入院治疗
这么查不出原因的高烧
人要是再挺
恐怕真的会危及生命
在耗子反复高烧不退的第五天晚上
耗子转去中心医院了
道子里出了四个人
一人扯着一个背角
把耗子兜起来
慢慢的抬出监门
耗子像是一只蜷缩在一起的烧鸡
被兜在被子的中间
因为它烧的已经站不起来了
随行押送的警官们哗啦哗啦提着手铐
指挥着犯人一点一点从楼上把耗子挪到了楼下
我们从窗户上看到耗子被台上开进医院的救护车
在细碎的雪花里遥远的挪离了监狱
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耗子二十七岁的生命
在我的眼里
定格在他离开稻子的那一瞬间
后来才知道
去了中心医院没多久
他就因为抢救无效死亡
据说他死了好久
家里都没有人来认领尸体
不是因为疫情
也不是因为没有通知
而是因为无父无母的他
早就已经成为被社会忘记的人
什么时候入狱
什么时候有病
什么时候死亡
只有干警和道子里的人才会在乎
他的人生就好像是烟花
也可能曾经绽放过
但是却转瞬即逝
道子里的人
尤其是那些三无人员
在耗子离去后
都有些误伤其类的意思
谁愿意做一个无人问津的人呢
耗子的今天就好像是他们的明天
没人关爱
没人在乎
甚至死了之后都没人给烧几张纸
人生中唯一有人在乎他们吃喝拉撒
吃药看病的人
竟然是服刑期间的干警和狱友
这究竟是悲哀还是讽刺呢
我每次值班填写在押犯人数字的时候
都会想到号子
他生命的离去与监区的登记表上只是少了一个数字
但是对全道子的人来说
他的离去是一段记忆
一段经历
生命是如此脆弱
脆弱到人间的再美好
再有希望
也留他不住
财富 权力 地位
在健康面前如此不值一提
愿厚子的下辈子别再如此坎坷多舛
疫情期间释放犯人也特别麻烦
没有家人来接的刑满释放人员
需要监狱点对点的将刑满释放的犯人护送回原籍
即使再麻烦
释放也是一件让人羡慕的事
还有一两个月释放的时候
会把犯人转到一个新监去
叫做出监监去
这里犯人不需要快节奏的生活
一旦到了这个监区
意味着离新生就真的只是一步之遥
要区分出监监区的犯人挺简单的
那就是看头发
只要是留着板寸的
基本上都是出监的人
这一点监狱还是挺人性化的
知道大光头出狱不太好
允许出监监区的犯人留稍长一点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