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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退休教师
生活一直不算富裕
但也不算困窘
老伴去世的早
我一个人拉扯儿子和女儿长大
儿子王玲比女儿王婷大两岁
小时候他性格外向
成绩也不错
一直是我的骄傲
女儿性子文静
话少
但心思细腻
总是默默帮我分担家里的琐事
两个孩子成年后
王林做了生意
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女儿则选择了一份普通的工作
嫁了个本分的丈夫
日子虽然清苦
但一家人和和美美
对我来说
只要他们好
我这把老骨头也就安心了
可谁能想到
住院的这半年
却让我看清了太多东西
零一半年前的一个清晨
我在厨房煮粥
突然觉得眼前一黑
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
醒来时
我已经躺在了院里
女儿王庭守在旁边
眼睛红红的
医生说我中风了
虽然讲究及时
但后续至少需要半年的治疗和康复
那一刻
我的心凉了半截
家里就我一个人住
这病一来
日子该怎么过
王庭握着我的手
轻声安慰
爸 别担心
我会照顾您的
他果然没让我失望
从住院的第一天起
他就辞了工作
每天守在病床边
端水喂饭
翻身擦洗
从早忙到晚
女婿还带着孙子经常来医院看我
偶尔帮忙换要递东西
那段时间我虽然身体虚弱
但心里却是暖的
可让我意外的是
儿子王玲几乎没怎么露面
他只在我住院的第二天来了一趟
手里提着一篮水果
风风火火的进来
坐了不到十分钟就走了
说公司有事脱不开身
我当时还帮他说话
他忙得很
挣闲不容易
但王庭只是低头收拾东西
什么也没说住院的日子很难熬
但王庭的照顾让我感觉日子不算太糟
他每天凌晨五点起床
先给我做早餐
再赶到医院陪护
晚上还得回家照顾他自己的小家
他的手经常被忙活得满是红痕
眼里也常带着血丝
有一天晚上
我忍不住问他
你工作都辞了
家里还能撑得住吗
他笑了笑
爸
您别操心这些
我和我哥小时候您供我们读书那么辛苦
现在轮到我们孝顺您了
这话让我很感动
也有点愧疚
我一辈子偏心
总觉得儿子是家里的顶梁柱
对他总是多加照顾
对至动用积蓄帮他买房做生意
而女儿从小到大吃的亏比王灵多得多
但她却从没抱怨过
可惜的是
王林自从那次短暂探望后
再没来过医院
甚至连一通电话都没有
我躺在病床上
盯着天花板想
他在忙
难道连看看老父亲的时间都没有
灵二
半年后
我的身体终于有所恢复
医生同意我出院了
王庭特意租了辆车把我接回家
还请了护工每天上门帮我做康复
她回去复职上班
但每天都坚持晚上来家里看看我
带点水果或者热菜
爸
康复是长时间的事儿
您别着急
他轻声叮嘱我
眼神里满是关切
而王林呢
我出院那天给他打电话
他只回了句
挺好的
出院就好
爸
过两天我再来看您
可那过两天硬是拖成了两个多月
直到上周
他突然带着老婆和孩子登门拜访
这是半年多来他第一次主动上门
看到他
我心里又高兴又有些不是滋味
没想到他刚坐下
第一句话就让我愣住了
爸
您现在每月退休金有九千五百吧
给我七千吧
我愣住了
问
你有这么多钱干什么
王林皱着眉头说
爸
我这段时间生意不太好
资金周转不开
您平时也用不了这么多钱
反正王婷在照顾您
家里也没大花销
您这钱给我用一用
等我缓过来一定还您
好的好的
听着他的话
我心里一阵难受
他的话说的理直气壮
仿佛这些钱是理所应当该给他的
可我忍了忍
还是摇头
我这钱是拿来看病用的
舍七千了
七百我都不能随便动
一旁的王庭端着水果从厨房出来
听到这话直接冷笑了一声
哥
您倒是会打算盘
半年多了
您除了送过一篮水果
做过什么
爸生病
您管过医药费还是问过一句康复的事
王林被他说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梗着脖子反驳
我是爸的儿子
他的钱我用有什么问题
你一个嫁出去的女儿
管那么多干什么
我是不是嫁出去的女儿不重要
王庭提高了音量
重要的是
爸生病这半年
我辞职花钱操心
哪一届是您干的
您现在张口就要七千块
凭什么
王林借王庭强硬
脸色越发难看
甚至有些恼羞成怒
行
爸您偏心就直说
当年我买房您拿了多少
做生意的时候您又贴了多少
现在用点钱就不行了
听着他这话
我忍不住拍了桌子
你还好意思提当年的事
你买房我掏了二十万
做生意我又拿了十五万
那时候你说什么
爸
等我赚钱了一定孝敬您
可这么多年
你孝敬过什么
他张了张嘴
想说什么
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只冷哼了一声
摔门而去
他的老婆拉了拉他的手
犹豫了一下
也跟着离开了
客厅里安静下来
王庭叹了口气
过来扶我坐下
爸 您别生气
气坏了身体不值当
我看着他
眼眶有些湿润
婷婷
爸这辈子欠你太多了
以后爸的钱只给你管
谁让你哥再来闹腾了
他连忙摇头
爸 钱是拧的
谁也不能碰
您身体最重要
别想太多
从那天起
王林再没出现过
我知道他可能是觉得面子上挂不住
但有些事情永远回不去了
人到晚年
原本最期待的是儿女的陪伴和孝心
可最终才发现
孝顺不是血缘就能换来的
王庭的坚持让我心里有安慰
也让我明白
真正的感情体现在那些毫无保留的付出上
而不是一句句空话和理所当然的索取
我想
有一个愿意为我付出的女儿
这就够了
至于亡灵
我不会再强求
因为亲情本就不是一场谁欠谁的交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