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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走到门口的时候
严青从那扮掩着的门里闻见了一股难闻的气味
像是潮湿腐朽的草木味儿
又像是厕所长期没有处理过而散发的恶臭味
舒和峰停下了脚步
转头看向延青
见他眉头微皱
脸上却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
心中生出了几分安慰
你别进去了
他开口道
因为似乎已经看到了里面的景象
他担心严青会受不了
严青看着他
目光里露出了几分疑惑
直至他推开门去
屋子里浓厚的气味扑面而来
他才知道为什么舒克风让他别进去了
即便是他想克制
可那股恶臭味还是让他产生生了生理反应
向向落落猛烈的呕吐起来
好早上到现在他都没吃东西
胃里剧烈翻涌的也只是酸水
气味很快传到了院子的外面
看热闹的村民个个被这气味熏得是纷纷掩面后退
只有那个领路的老丈夫一脸悲色
坐在原地抽着烟
他目光有些游离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舒克风进门之后
脸色是变了又变
入目的景象让他心痛又懊悔
他后悔为什么没早点来看看二郎
如果早点来
于大娘也许就
屋子里的气味散去了很多
燕青基本可以接受了
他犹豫着走了进去
入眼的是一张宽敞老旧却极为脏乱的大木床
床上躺着两个老人
一个头发干枯花白
面色灰尘
全身都在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臭味儿
另一个面色惨白
脸上一片死寂
露在外面的皮肤上还映着肉眼可见的褐色尸斑
两人平躺在一起
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像一对安宁平和
白头偕老的恩爱夫妻
即便其中一只手已经僵硬
床单上到处是黑黄的物质
还有飞着的苍蝇和一些不知名的虫子
在床板上和凌乱的被子衣物上
甚至能看见一些白色的虫卵
床头的桌子上放着一些乱七八糟的碗具
此时正飞着密密麻麻的苍蝇
桌上倾倒着两个空杯子
里面已经滴水不剩了
出去
舒克风一声冷喝传来
严青捂着嘴又冲出去了
兔空的胃里竟又分泌了一些酸水
剧烈的呕吐让他头脑一阵刺痛和眩晕
严青回头看着那黑漆漆的门口
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
如果于静看到自己父母变成这样
他会有多伤心啊
不知道为什么
严青感觉自己变成了于静
一想到刚刚的景象
就双腿发软
悲从中来
跪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
门外的哭声传到了屋里
舒和风眼睛闭上
眼角划过两行泪水
他长这么大
很少流泪
最近一次还是两年前
于文为了救他进手术室的时候
放下手中的东西
出了门
先是去了厨房看了水缸
水缸里已经没有水了
他拿出了现金递给抽烟的老丈
麻烦他找村里人多弄点水来
然后还让老丈去买了副棺材来
听见棺材的时候
那老丈脸上表情微微一致
然后敲了敲烟杆
一脸沉重的起身
他接过了钱
朝着看热闹的人群走去
村里似乎很缺钱
村民们见到有钱
纷纷动作了起来
打水的打水
运棺材的运棺材
一时间
看热闹的一群人
只剩下了几个老妇人和蹒跚走路的孩子
舒克峰将压抑着哭声的严青扶了起来
让他坐在了院子里平复心情
他也没有想到
他会感同身受到这种程度
见他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他抱住了他
让他的脸埋在了自己的胸前
任由他的眼泪打湿他的衣服
这时
院外一阵吵闹怒骂的声音传了过来
树和风转头看去
脸上露出了冰冷和不悦
刘二水
你给我嘴巴放干净一点
我们于家村的事
跟你们刘家村有什么关系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的
老人气愤的声音
在此时显得很急促
来叔哎
你别生气呀
我不就是好奇愚文家来了个什么有钱人吗
呃
是不是鱼文家他妹妹客人呢
哎 我就看看
你干我做什么嘛
刘二水听于家村一个朋友说
于家来了一个很有钱的小开
就连忙带着人跑过来看热闹了
他可不会放过于家任何一个看戏的机会
再说了
这是于文家的事儿
我又没挨着你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总不能那于倩还服过您老吧
啊
刘二水看着旁边的刘三
两人是脸上泛着淫荡的笑
脑子里似乎已经想到了那个画面
你
你混账
于来被他最后那句话气得差点背过去
颤着手指的他
眼神愤怒又无可奈何
刘二水
你可丧天良的
一个妇人洪亮又暴躁的声音响起
接着一脚从刘二水的背后踹来
砰的一声
刘二水被一脚踹倒在了地上
哎呀 谁他妈 嗯
刘二水揉着屁股哀嚎
原本满脸的怒火在看到来人的时候
瞬间熄灭了下去
脸上带着几分畏缩
这 翠花姐
你干嘛踹我嘛
刘二水身材偏瘦
看着挺高的
实际上也就跟刘翠华差不多高
相貌看起来显得有几分尖嘴猴腮的
让人看着就知道是个不安分的
刘翠华插着腰
一脸凶相
怒骂道
干嘛踹你
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
你爹妈就这么教你跟长辈说话的
你嘴里装的都是屎吗
一说话就屎乱喷
翠华姐
你又不姓于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嘛
刘二水被骂得脸红脖子粗
却不敢对刘翠华怎么样
她打小就触她
我去你奶奶的
老娘嫁到余家村来
就是余家村的人
就姓于
你要是再敢对小静胡说八道
我就撕烂你的嘴
刘翠华身高一米七
体型偏胖
加上洪亮的嗓子
让她看起来是一副彪悍不好惹的样子
翠 翠华姐 我
我们这也不是乱说呀
刘二水旁边的男人
看起来比刘二水要小几岁
但是也是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
于静出去卖的事儿
那在余山都是传遍了的
这事儿你们想瞒也瞒不住啊
就是就是
刘二水连连点头
却在刘翠华一个眼神扫过来的时候
缩了缩脖子
躲到了刘三身后
再没了刚刚对于来时的那般嚣张
我们于静是个好姑娘
刘三
你少在这里放屁
污蔑我们于家村
就是
于进不会做那样的事儿
你们两人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管好你们自己吧
一时间
刘二水和刘三被围着的一群村民吐着口水大骂
舒和风来的时候
是自带八百米寒气
吓得一群人同时住了口
刘二水朝着那人看去
顿时后悔今天跑来看热闹了
这男人一看就不是平常人啊
那气势
那身形
比起鱼文都是不分上下的
这种人
自己可干不过
你来是想看热闹的吗
舒和风走到包围圈内
目光平淡如水的看着刘二水
可刘二水感受到的眼神
却是像刀子一样的锋利
啊 不 啊 不是啊
误会
都是误会
我 我
我就是来看看要不要帮忙的
是吗
那正好
你们两个去给我打十桶水上来
少一捅
我就打断你们一根肋骨
舒和风语气平静的像是说请他们吃饭一样
可刘二水对这种气质实在是太熟悉了
他可没少被余文这么欺负
刘二水本想答应
但旁边的刘三显然不愿意
也没刘二水那么有眼力劲
直接站了起来
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你他妈谁呀
你叫我打水
我就给你打
又一声闷响
啊
一道惨痛的哀嚎声响起
这可比刚刚刘二水憨的真实多了
刘翠华惊讶的看着刘三倒在地上痛苦的样子
顿时对舒和峰生起了敬佩之意
舒和峰这一脚
可比他踹刘二水的实在多了
刘二水一脸的惊恐
偷偷庆幸自己没多嘴
连忙扶起刘三儿
连滚带爬的跑了
记住
是一人石头
少一桶
我都会把你们找出来
兑现我的承诺
这时
树和风的声音在身后飘来
轻飘飘的
却在两人心中如同两座大山那么沉重
刘二水和刘三儿到底是没敢跑
老老实实的从山上挑水下来
于来等村民看到这儿
也觉得是一身舒畅
十分解气儿
自从于文走了之后
刘二水隔三差五的就来于家欺负这两个老人
是愈发显得嚣张了
如今
这刘二水是终于有人治了
当院子里工工整整的摆满了三十桶水的时候
刘二水和刘三儿已经累得瘫倒在了院外
怎么也起不来了
因为他们打水上山的时候
力气不足
歪歪扭扭的洒了不少的水
因此叔和风伐他们每人加五桶水
算是补充
并且要求每一桶都要工工整整的摆好
木桶是从别的村民那儿借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