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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六十三章你也觉得不对劲

宁曲转身望向观海

说道

又错

一佛从来不曾慈悲过

他普度众生

教他们学佛

最终修的只是一个更小的极乐世界

他要的不过是度过永夜

甚至追寻更多

比永恒更多

人间如何

那何曾真正的在意过

照你如此说法

那我们修佛数十年

究竟在修什么

佛经并不都是佛写的

歧山大师教我读过

你也曾经读过

修佛

修的本来就不是佛

而是我们自己

观海僧沉默不语

宁缺又道

你是佛

我也是佛

世间人人成佛

就像叶苏在新教教典里说却没有说明的那样

人人都是昊天

那么人间自然是佛国

也是神国

观海僧感慨一叹

看着他苍白瘦削的脸颊

说道

那你呢

这样继续杀下去

你撑不了太长时间

佛祖像废墟里有些野花

花是黄色的

和当年那朵花很像

宁缺看着那朵花

看着掩在山林里的山道

想着桑桑在那间禅院里说过的那些话

微微眯眼

看不出是喜还是悲

他不惜损耗境界与寿元

在人间万里奔波

不停杀人

也是在找人

就像屠夫所言

他不如观主和酒徒快

但他觉得自己知道她的心意

知道她在人间最珍视的那些过往

那么就算现在感知不到她的具体位置

但总有找到她的可能

比如有可能她就住在瓦山那个禅院里

不是吗

可惜她不在

宁却说道

能穿多混就多混

观海僧说道

以杀证道

宁缺摇头说道

这种说法太矫情

而且太变态

只有莲生那样的人才做的出来

虽然我杀的以及即将要杀死的人

不会比莲生少

我不比他更不邪恶

但想法还是一样

这个人间终究会怎样啊

我不知道

我也没有主动让世界毁灭的任何想法

我只是在做些准备

观海僧叹道

看来你也觉得不对劲

这是他第二次提到唐国和书院的盛世

看似是靠宁缺一人万里奔波杀人建立的

事实上却是大势如此

他只是用这种恐怖的方式

加速着整个过程

道门统治这个世界无数年

西陵神殿拥有难以想象的资源

按道理来说

至少不会败势呈现的如此之快

之所以如此

全部起因于夜稣的死

因为叶苏死

新教如春雨后的野草

蓬勃地生长

严重的动摇了道门的统治根基

因为叶苏死

西陵神殿分裂内乱

纷争不休

一切的一切

似乎都只是因为观主一个不理智的决定

但观主会不理智的决定吗

再不理智的人都不会这样认为

关海松不会这样认为

宁缺也不会

他甚至已经隐约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但他没有任何办法

只有这样被动地应着棋子

猜到观主的想法

不代表能看透他的布局

宁缺只能用最简单的应对

去破解那个复杂的局面

最简单的便是生死

刀剑相隔

便是两个世界

他只希望自己的速度够快

快到观主成功之前

人间已然改变

那么到时候就算观主的局成功

或者也会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想改变人间的人很多

夫子 佛陀

轲浩然 莲生

他们都做过这样的尝试

或者失败

或者还在路上

像酒徒和屠夫这样的人

不想人间改变

这本身也是一种影响

或者说改变

所有的前提都是这些人的强大

有的人可能从境界修为或实力上来说

不像屠夫那样深不可测

但一样可以改变这个世界

因为他拥有深不可测的强大的意志

遥远西荒深处

被那道悬崖囚墙包围了无数万年的幽暗的地下世界

已经被一个人彻底改变

燎原的野火照亮了天地

与般若巨峰也指明了道路

数年时间的起义战争

已经完全改变了地下佛国的秩序

尤其是在初夏时分

右帐王庭的援军被一支从葱岭悄然出关的唐军偷袭

辎重粮草损失惨重

从那之后

便再也没有谁能够改变这场战争的结局

那座由天坑地底孤生的巨峰间已然烽火处处

掩映在青林里的黄寺庙宇很多已被火焰吞噬

那些连绵成片的森林里

也多出了很多灼伤的疤痕

道树不存

无数条山道裸露在视野里

就像是无数道线正在徒劳地试图缝合着什么

山道最前方

君陌手执铁剑

看着已然身受重伤的七念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往日里穿的衣裳在战斗里毁坏

不知在哪里拣了件僧衣

他新生的头发依然灰白

所以没有蓄起

发茬极短

映照着远处的火光

似一尊佛

不远处的一颗菩提树下

黄扬大师已然闭上眼睛远逝

做为一名僧人

在书院与佛国之间不知如何自处

数年时间的苦思

不知道在最后有没有得出答案

但没有人有资格说这是逃避

或者更应该理解为解脱

七念浑身浴血

袈裟残破

神情憔悴到了极点

他指着满山的野火

指着那些渐渐化作灰烬的寺庙说道

杀人灭佛

便是书院的道理

灭佛是我的道理

曾听闻书院有一句话

存在便是道理小师弟的谵语极促纪念

微涩说道

与二先生果然无法讲道理

君陌神情不变

说道

因为我有道理

你们讲道理自然讲不过我

七念看着他

神情复杂

说道

我佛与你书院究竟有何仇

从你到宁缺

似乎都直欲灭而后快

如何都不肯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