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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分
忽然是狂风大作
忽雷闪电
大雨如注
秋笼中的雨水卷着黄泥流满了沟沟壕壕
雨实在是太大了
遍地的积水已经无处宣泄
迅速上升
竟然达三尺之深
坦荡的原野一时成了水乡泽国
可怜数十万军士
头顶大雨
脚踩黄汤
几乎化作鱼鳖
云低鱼猛
直立于地上的刀枪尖端不放出火球
互相碰击
噼噼啪啪
连弓弦也铮铮作响
已经入睡的朱棣被大雨惊起
营帐内的积水已经过了卧榻
朱棣只好在榻上再叠放交床坐椅待担
大雨推迟了战争的进程
这些雄狮枭将可以在战场上叱咤风云
却无法和老天爷一争高低
二十四日
天气大大放晴了
地上的积水已经褪去
被暴雨洗过的一切都是那么清新
在泥水中挣扎了几天的将士们终于可以舒服的呼吸了
然而在使人类为之设伏的大自然的神威暂时隐退之后
人类又恢复了他们自相残杀的本性
强敌在前
一刻都不能放松
造化失于人类的如此美妙的原野
竟然要成为血腥的战场
朱棣下令整顿军队
并且带领诸将告诫天地
在朱棣虔诚的拈香施礼时
据说天上有神绝五色出现
飞铸于旗杆之手
祭祀的大礼完毕之后
剑向西北飘去
祭祀一完
诸将便抢先来向朱棣报告
朱棣说
此神灵告我所向也必有大吉
当然
朱棣与朱将不能解释为什么在雷雨中的刀枪放火而铮然有声
也不知道那五色神爵其实是雨后云影雾光的变幻
但是他们却同样希望自己确有神灵相助
他们不愿揭破
甚至是故意散布这无稽的神话
不如此
便无以壮军威
定人心
朱棣未必不信神
但他从战场形式判断
认为欲战胜官军
必须占据白沟河上游的有利地势
才可以以顺机逆之效
白沟河从西北流向东南
它的上游正是西北方向
这正是与神爵所指方向相吻合
于是朱棣命令大军向西北遁河而进
朱棣先令百余骑向对岸发炮
以造成主力打算在此渡河的假象
朱棣自己却率领大军循着河向西北进发
日当正武
燕军渡河
不料官军在对岸早已经埋伏了一支兵马
那是都督平安率领的万余级骑兵
这平安是一员萧将
曾经追随朱棣出塞扫除残垣势力
因此对朱棣的用兵甚为了解
李景龙派他做先锋
正是出于这种考虑
朱棣见识平安
不免对这位往日的部下有着几分轻蔑
他说
平安
恕死枉从我出师塞北
贫贱武用兵
故为先锋
平安的出现
迫使朱棣改变老一套的打法
他声称用兵击变
神妙莫测
并且表示
吾今日破之
要使其心胆沮丧
不知所生
平安粪毛率众而前
都督瞿能父子也是奋勇而战
燕军先锋大败
死伤甚重
被迫退却
燕军中有一内官
名叫狗儿
英勇善战
这时见到燕军败阵
便率领千户华聚迎战冲过河来的官军
百户古允冲入敌阵
连续斩杀七人
朱棣亲自率军突出敌后
对平安军形成了前后夹击之势
燕军扭转了被动的局面
这时李景龙
胡关 郭瑛
吴婕等合军六十万
号称百万
列阵以待
朱棣挥师与官军展开了一场鏖战
天色渐渐昏黑
只有官军预先暗藏在地的火器
一窝蜂端马舟
时时放出闪烁的火光
一窝蜂其状有如鸟冲之铁干而稍短稍粗
可熔弹百枚
点燃火药之后
百弹齐发
声如蜂鸣
远去四五里
所中人马皆穿一窝蜂
以皮条夺之
一人可随身携带而走
战时以小铁足架于地上
起手稍行三四寸
蜂尾另用一小木春固定于地
一窝蜂也可置于双轮木车之上
进退自如
实为攻守之利器
尽管燕军作战英勇
但也无法抵挡官军火势的凶猛
燕师死伤甚重
双方战至深夜
各自回营
朱棣在混乱之中
竟然找不到形影所在
只有三人跟随在他身边
朱棣听到水声
下马查看河水的流向
便明东西
判断营帐在上流
仓促之间渡河而去
朱棣摆脱了官军
又陆续有三四米营走散的骑士加入他们回营的行列
朱棣追上大军
命令就于白沟河北扎营
没马入石
等天亮渡河再战
朱棣累了
他进入营帐
卸去铠甲
躺在卧榻上
筹划着明天的战斗
朱棣步除帐外
环顾四野
遍地都是燕军官兵行灶中闪动的火光
营帐上缭绕的炊烟
这时燕军骑兵有十万之众
而他们面对的却是六十余万的强敌
所幸的是
官军多是久步临战的士兵
主帅李景龙又是个只会纸上谈兵的家伙
而燕军呢
他们大多久驻边塞
不少将士曾经追随朱棣北征
特别是燕军中有一些能征惯战
善于骑射的蒙古将士
好的好的
朱棣待之不薄
以之慎重
他们也甘愿为朱棣效力
胜败之算
是没有把握的
但是朱棣相信自己的将士
更相信自己的坚毅
仰望星空
繁星满天
那迟到的夏弦月刚刚爬上冬天
白沟河两岸数十里内的百姓早已逃散了
夜已渐深
将士们也都逐渐睡去
四野一片死机
朱棣也返回了营帐
担任宿卫的除了原有的亲兵之外
还有刚刚从官军投降过来的蒙古骑士三百人
朱棣为表现不宜
就给了他们担任宿卫这样的殊遇
蒙古骑士们也因此对朱棣怀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