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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武人不知底细
公势暂停
皇帝知道了底细
公势暂停
诚如皇帝所期盼的那样
若是手中有大量天雷
别说打赢这一战
就算是灭了黑武都有希望
在这一刻
皇帝才感受到了天下格局会因为某一个东西的出现而改变
这个天下太大
大到以他的眼界
看到的不过是万一
这个天下太小
好 改变天下
或许只因一人一物
站在别古城的城墙上
看着远处黑武大军重新结阵
将别古城围的水泄不通
其实皇帝很清楚
就算是有天雷这样的大杀器震慑
黑武人也不会迟疑太久
对于黑武人来说
尽快拿下他这个大宁皇帝
这一战就算是胜了
不管丢失了多少土地
宁帝死或者被生擒
那这一战
就是扭转乾坤的关键
皇帝指向城外
你看看那些黑武人
他们大部分其实都是平民百姓
可是因为新奉岳
他们变成了士兵
裴亭山垂手
所以
陛下当初下令节制禅宗入中原
是对的
宗教对百姓影响太大
百姓们一旦深陷其中
就会迷失
百姓会觉着自己趁他会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会觉着所谓的神会保护他们一辈子
朕为什么不敢放松啊
朕的先祖
乃至于父兄
历代大宁皇帝都不敢放松
是因为都深知
要想让百姓心定不变
当让百姓以大宁为心中信仰
而不是什么妖魔鬼怪
什么神仙佛陀
百姓们心中信仰不变
大宁永昌
然而
改变百姓心中信仰的
不是百姓自己
而是大宁
如果大宁弱了
那么百姓也就弱了
百姓们信仰动摇了
大宁就难了
朕憋着劲儿
要打出大宁数百年未有之气势
也是为了让百姓们心中信仰笃定
裴亭山垂手说
臣看他不如陛下远
臣思虑也不如陛下多
臣只知时刻谨记一件事
那就是不管陛下做什么决定
臣都会陪着陛下
陛下手指着方向
就是臣带着刀兵向前的方向
陈练兵始终在对士兵们说
不进贡的刀兵不合格
因为臣知道
陛下需要一个人
一支队伍始终向前
有人可攻
有人可守
有人可退
臣就是那个可进之人
皇帝从裴亭山的话里听出来些什么
转头看着他
你应该明白
朕宁可失去这来之不易的征得的土地
也不希望你出声
裴亭山笑了笑
臣在疆场这么多年
每一次厮杀之前都会抱定必死之心
所以陛下不用担心
老臣惜命
所以冯战才会不畏死
臣了解战场
战场上越是不怕死的
反而活得越久
皇帝微微摇头
不胜之战
不是朕想要的
何为胜啊
不是杀敌多少
而是你我都还在
臣铭记于心
半个时辰之后
一个收拾出来的小院里
裴亭山靠在椅子上
坐在树下乘凉
他的亲兵引领着沈冷从院外走进来
裴亭山看到沈冷之后没起身
依然靠在那儿
依然盛气凌人
可他有这个资格
小子
过来坐
裴亭山摆了摆手
示意亲兵们都退下去
院子里只剩下他和沈冷两个人
坐下来聊几句
今日我在城中休息一夜
明日我还得回城外刀兵打营
裴亭山看了沈冷一眼
指了指旁边放着的蒲扇
天气酷热
为我摇扇
沈冷在裴亭山面前坐下
拿了蒲扇给裴亭山扇风
裴亭山满意的笑了笑
虽仍是一脸骄傲
可眼神里有些欣慰一闪而过
说说吧
你对我什么印象啊
前辈楷模
裴霆山一撇嘴
少他娘放屁扯淡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呀
当初我派人想弄死孟长安
也想派人弄死你
还前辈楷模
你们俩心里要是没骂过祖宗十八代
我跟你姓姓
沈冷讪讪的笑了笑
确实不好回答
还他妈真骂我呀
沈冷笑得更尴尬了
裴亭山瞪了他一眼
使点劲儿
绵软无力
像个娘们儿
沈冷扇风的速度随即快了起来
裴亭山满意的舒了口气
让自己在椅子上靠的更舒服了些
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沈冷等了一会儿
发现裴亭山居然睡着了
没多久竟是打起呼噜
那声音还不小
神龙也没离开
手摇蒲扇保持着很稳定匀速
手酸了就换另外一只手
门外的裴亭山亲兵不时回头看看
也不知道他们心里都是怎么个想法
足足一个时辰
说要聊几句的裴亭山睡得似乎很香
一个时辰之后
他才醒过来
睁开眼睛看了眼沈冷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沈冷额头上的汗水
这位巨傲的老人更加巨傲
得意的笑了笑
看
这就是大将军的分量
裴亭山斜撇了沈冷
夜
你看不惯我
还得为我扇风
沈冷一摇头
没有看不惯大将军
只是人有远近
我与孟长安氏兄弟自然会在他那边
不论孟昶和裴孝当初的事儿
大将军呢
那就是我的前辈
军中前辈如父兄
我为父兄摇善
情理之中
真的这么想
真的这么想
如果大将军还是要上梦长安
我还是要和大将军对着干
如果没有这事儿啊
我随时都愿意为大将军摇扇
裴亭山哈哈大笑
好好好
你不亏心
也不虚伪
裴亭山坐直身子
手酸吗
嗯 酸
继续摇到你回去的时候
沈冷再次一点头
好
裴亭山沉默了一会儿
伸手把烟斗从旁边拿起来
塞进去一些烟丝
用眼神儿撇了撇旁边的火帘
沈冷放下蒲扇
打着火帘子给裴亭山把烟斗点上
裴亭山深吸了一口
很惬意的吐出烟气
像是满足到了极致
行了
别摇了
我就当是自己不亏了
裴亭山再次闭上眼睛
却没了那一脸的巨傲之气
裴亭山闭着眼睛说
我死了一个儿子
你此时为我点烟摇扇
我算你补偿我了
自此之后
你我再无恩怨
沈冷心头一震
裴亭山接着说
你是个领兵的奇才
别跟我说你没看明白这一战
看明白了
那你跟我说说
你看明白了什么呀
再有五天
吾新宇不来
我军必败
陛下有生死之忧
陛下不会有生死之忧
因为我来了
裴亭山常常吐出一口烟气
你看得出来
孟长安也看得出来
陛下自然也看得出来
这一战若是再打下去
援兵搏到
我们确实必输无疑
可是大宁的军人如果让陛下如此受辱
那就是一群废物
我来说说你的想法
你且看我说的对不对啊
裴景山又靠在椅子上
睁开眼睛
看着沈冷的眼睛
你和孟长安一定商量过了
如果诚不可守
你们两个一个带兵阻挡黑五大军
一个率领所有骑兵护着陛下突围
是也不是
沈冷没回答
没回答就已经是答案了
不是我信不过你们两个年轻人
而是轮不到你们
神冷骤然瞪大眼睛
裴亭山深呼吸一口气
又吐出吞云吐雾的样子
像是个得道成精的老妖怪
可是却已经不再是个吓人的老妖怪了
我是大将军
我是陛下的兄弟
说要为陛下死
我排第一
况且
我信不过你们能保护好陛下的后辈
你现在是几品呢
正三品
我是正一品
大宁军中没几个正一品
所以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而是在给你下令
坚守数日之后
若武新宇援军不到
我把刀兵的骑兵也都给你们
我待步兵为陛下断后
若陛下不走
你们就把陛下绑走
记住了吗
沈冷刚要开口
裴亭山一摆手
我说过
这是军令
沈冷站起来
俯身一拜
少他妈来这一道
怎么着
给老夫提前送行啊
老夫未必会死
黑武人想杀我多少年了
那还不是眼睁睁看着老夫活的好好的
不过
若我死了
你和孟长安要给我磕头
是闪冷眼睛红红的肃立行军礼
还是军礼顺延
你们两个还没到看破生死的年纪
连我都没看破
你们怎么可能真的看破呀
我坚信的是啊
你们两个可以相互为对方而死
可我不信
你们两个都为陛下守好后路
我才是陛下的兄弟
算了
也别他妈给我磕头了
我要是死了
你们俩正正经经的向我战死的地方行个军礼
老夫也就欢喜了
他再次一闭眼
回去吧
我要说的都说完了
你们两个都给老夫记住
若是以老夫之死换不来陛下平恩
老夫死了也不放过你们
必化身恶鬼
让你们两个小崽子死无葬身之地
记住了
沈冷再次一拜
裴亭山一摆手
滚吧
还是看着你不顺眼
不管裴笑多不成器
也是我儿子
过继的儿子也是儿子
我他娘还是看他顺眼
你别在老夫眼前晃
闹心
沈冷点了点头
转身朝外走
走了几步又停住
回头看向大将军
军人
别磨磨唧唧的
闭着眼睛的裴亭山似乎看到沈冷停下
他一脸不耐烦
你摇膳真的不知道
裴孝当年在我膝下瑶膳
那一年
他才多大
记不清楚了
六七岁吧
我坐在摇椅上
他跪在我身边给我摇扇
向我请求
他说 伯父
带我上战场吧
我想当个兵
我想做个好兵啊
陪家的男人都要上战场
裴亭山的眼睛湿润了
他没能当个好兵
是我的错
沈冷的肩膀微微颤了一下
裴亭山笑了
笑容苦涩
我无法真的原谅你们
闭上眼睛
我就能看到那张小脸儿在我面前
那双小手握着扇子卖力的给我扇风
我不原谅
可我知道
你们值得托付
都是大宁的兵
都是陛下的兵
神冷啊
别辜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