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字幕由TME AI技术生成

东江

沈冷坐在一片草地的高坡上

身边放着两个酒壶

一个空了

一个还有半壶空的

那壶酒啊

是泼洒在地上

因为他身后就是须弥彦的坟

消息已经从三国传了回来

须弥彦的仇已经报了

李不贤此时在大营里

医官正在为他检查

沈冷听他说完大仇得报之后

自己就走了出来

寻了两壶酒

产自北疆的一杯封侯

他坐在这儿已经有小半个时辰

其实一句话他都没说过

很早之前

在他还小的时候

他曾经问过沈先生

为什么有的人在已故之人的坟前可以说那么多话

明明人已经死了

哪儿还能听得到什么呢

沈先生说

那些话不是说给已故之人的

是说给自己的

你看那些在坟前哭的越是伤心的

便越是不舍

越是矫情

这个不舍呀

又分成两种

其一

不舍的是人

其二

不舍的是情

这个情说的不是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而是活着人的感情

说那么多话

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人的矫情

沈冷问

何姐呀

沈先生说

你看啊

许多话活着的时候不好意思说

羞于启齿

或者是有些劝慰的话不敢说

怕影响感情

总之

这些话人活着的时候都不说

却在人死了之后你说个没完

那不是在告慰死者

是在告慰自己

你说矫情不矫情

那时候的沈冷还不理解这些道理

这些道理未必是对的

那道理是沈先生自己的道理

可是现在想起来

沈冷才发现自己原来也是个矫情的人

也发现很多事情不似沈先生说的那么绝对

比如远嫁的女儿在父母去世之后

趴在坟前痛哭失声

不停的是说着什么

甚至还有埋怨

未必是他在母亲生前不想说不敢说

而是忙于她婚后的生活忽略了这些

又或者是根本没精力啊去顾忌

人不是万能的

人会忙于自己活着

忽略了别的活着的人

顾老不顾小

顾小不顾老

世人就有无奈

老人去去世后

那些话自然而然就会说出口

也算不得矫情

沈冷想着呀

自己应该算是矫情的

徐明燕自己说过

如果有一天他死在做正确的事的路上

那就不用遗憾也不用悲伤

他还说去北边都没死

那就没那么容易死了

于是沈冷就信了

他想着

大概应该是这样吧

李不贤说北方是徐明雁的兄弟

结果徐明燕在北疆那边厮杀中好端端回来了

命相一说

也就不可全信

你可能自己会觉得有些憋屈啊

沈冷常长吐出一口气来

我也觉着有些憋屈

说桑人是发现了你的身份

然后精心布置也就罢了

你已经提前防着这些了

可你又怎么可能提防着桑人自己人之间的争权夺利呢

你说你多憋屈吧

闪冷端起酒壶喝了一口

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我他妈居然还是忍不住想哭

跟你说件事儿

你别告诉别人啊

其实我也挺爱哭的

尤其是小的时候

受了委屈就会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

哭可没完没了

那时候好像除了哭鼻子什么也不会

等到后来跟着沈先生学艺了

便暗暗告诫自己

以后可不能再多哭了

害怕不能哭

委屈不能哭

什么事都不能随便哭

到了后来我领兵

就更不能哭了

那么多人看着我呢

让他们知道我其实没看起来那么强大

多丢人呢

他和那空酒壶碰了一下

妈的

给你倒快了

我应该给你一口一口的倒啊

沈冷喝了口酒之后

他自言自语的说着

其实茶叶和沈先生看的还算准

他们说我骨子里有些软弱的东西

确实有

就在这时候

沈冷看到茶也打远处走了过来

于是他将酒壶里的酒喝完

起身迎了过去

他一边走一边说

转世投胎去吧

还在大宁

别的地方配不上你

我以后再来看你

远处

茶叶手里捧着一把野花

走过来之后放在须弥宴坟前山冷笑着

他一个大男人

应该觉得你这花不够艳丽

为什么

大凡男人

大多喜欢艳丽的色彩呀

所以我准备过几天给他烧几个穿花衣服的纸人

茶叶瞪了他一眼

满嘴胡说八道

闪冷耸了耸肩

回头看了看须弥雁的坟

他应该喜欢

就在这时候

又有人来了

沈冷和茶叶对视一眼

认出来那是天机票号打三国带回来那个三国女子

她穿了一身素白长裙

手里拎着个篮子

篮子里是纸钱儿之类的东西

沈冷长叹一声

茶叶也跟着长叹一声

小泽火舞走到近前

对沈冷和茶叶俯身行礼

茶叶连忙扶了他一下

来看看须明彦

来看看小泽

火武蹲在坟前

学着凝人的样子烧纸

我特意问过李先生

宁人这边应该如何祭奠过去之人

用心记住

所以应该不会有什么错

他大概不会喜欢我用僧人的方式祭奠他

闪冷摇了摇头

他喜欢自己喜欢的

所以啊

不会喜欢你祭奠他的方式

任何方式

他和我

我是对他动了情义

他对我未必可没关系

在一起的时候

两个人都欢愉

他动不动情谊

我都欢愉

只是这欢愉太短暂了些

他把纸钱儿点着

也许是烟熏了眼睛

所以眼睛微微发红

可终究是没哭

我会每年来

所以我请李先生帮忙在附近安排个住处

小泽火舞站起身来

希望我没有打扰他

没有打扰到大将军你们

这是他的家

茶叶看向小泽火舞

所以

也是你的家

就在这时候

小泽火舞干呕了几下

似乎有些痛苦

却说长安城四茅斋里有些冷清

以往皇帝想和谁聊聊的时候

会有老院长

会有谈台袁术

会有韩焕之

会有叶流云

会有赖成

还会有其他人

可是明明只是少了韩焕之和叶流云两个

却显得这四毛斋里边空荡的有些可怕

皇帝很少会觉得可怕

哪怕是那年他刚到长安的时候

也没觉着是有什么可怕的

前路迷茫

早就是了

畏首畏尾

一直都是迷茫

可是最近

皇帝偶尔会有一阵阵的害怕

尤其是看到那些自己熟悉的人

自己在乎的人

这种感觉就会不可抑制的冒出来

坐在一边的老院长似乎看到了皇帝的心事

所以他也有些害怕

按理说

老院长这年纪啊

还有什么可怕的呀

他不在乎

自己已经那么老了

便是死了都是喜丧啊

可是他怕皇帝有什么事

他还不愿意和他说

今天一早

收到了从东江送来的加急奏折

皇帝回头看向老院长

须弥雁在三国被杀了

老院长仔细想了想

须弥雁是谁呀

皇帝从老院长疑惑看出来

他并不知道这人

所以摇了摇头

朕的士兵

老院长点点头

指这四个字就足够了

朕已经琢内阁拟旨

封徐迷燕为杜海侯

他没有子嗣

但朕还是给他封爵

世袭罔替

总是会有很多大宁年轻人

为了大宁而死

所以

朕一直没有放弃过独霸之心

朕就是要让大宁独霸

朕不需要那些小国敌国所谓的敬畏

没必要

朕让他们怕

就足够了

说敬畏

不过是好听些

朕在位

就不会放弃独霸之路

老院长有些心疼

放眼大宁数百年来的历史

从来没有一个皇帝如面前这位皇帝一样

如此的勤勉

可正因为这样

所以才会心疼

先生

皇帝看向老院长

刚刚也收到了来自西江湖古塔送来的奏折

说是长泽自己不愿意与其他流放的囚犯有什么不同

到每日带上枷锁去干活

吃住也和那些囚徒在一起

大皇子这是有悔过之心

应当信慰

怕不是先生的心里话

老院长选择不说话

皇帝哼了一声

老狐狸

修行不够啊

不然陛下看不出来

可不管他真心还是假意

他表明的态度

朕很喜欢

所以 朕打算

半年之期到了的话

随他自己出去走走

然后

朕让他定居在京鸡岛吧

老院长心中一震

惊鸡道

京鸡道才长安城眼皮子底下呀

大宁立国以来呢

还没哪位的封地在京鸡道啊

就算是留居长安的那些皇族子弟

封地也都至少远在千里之外

陛下当初封地西蜀到云霄城

距离长安多少几千里呀

皇帝看向老院长

先生觉着不妥当

妥当

陛下的安排都妥当

你是越老啊

越不愿意多说话

就会

是是是是

对对对

不然呢

难道老臣还能说陛下你错了

你这还不是说了呀

老院长心说

陛下你明知道大皇子和金鸡道一众官员以及甲子营某些人书那是不清不楚的

还得把大皇子放京鸡道

到底陛下你想干什么呀

然而

老院长不敢问

皇帝没打算说

他就不敢问

只是他依稀的觉得

陛下也没完全相信大皇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