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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坛酒

众人分了半坛

另外半坛被皇帝洒在了空位下边的地上

这酒是好酒

唯有好酒

才配得上在座的人

唯有这坛酒

才配得上逝去的人

皇帝端起最后一碗酒

一只手扶着桌子

可是身子还是有些摇摇摆摆

朕不伤心了

朕不难过

朕喜欢看到这样的场面

你们老了

可以回家休息

颐养天年

春秋准你们回家休息

而不是在很能开怀畅饮的年纪

有的人

就再也不能见到了

你们都觉得

朕从来不是个矫情的人

那是朕撞出来的样子

朕一直都是个矫情的人呐

只是做了皇帝之后

不能再如年轻时那般肆意

感动了就哭

开心了就笑

朕脸上始终都得带着一张面具

好在面具在脸上

不是蒙住了心

皇帝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朕开心

她笑着

眼睛微微发红

皇后娘娘其实早就到了

她猜到了陛下在这样的场合一定得喝多

因为一定会提到伤九岁

可是她始终没进屋

这个世上

只有她不把皇帝单纯的看成皇帝

也不仅仅是她的丈夫

还是因为她知道

男人有的时候想哭却不能哭有多难受

男人呐

得坚强

就好像生来必须这样似的

他安安静静的站在院子里边

等着陛下哭一阵

可是他也知道

哪怕陛下已经动了伤感

依然不会哭出来

因为他是大明的皇帝陛下

他怎么能轻而易举的在臣下面前失声痛哭呢

皇帝确实没哭

他真的很想哭

可是他又不是真的喝多到控制不住情感

喝多到可以忘记自己是皇帝

谈谈

到了庙宇山之后

看到九州啊

你告诉他

庙宇山离着长安城才一百七八十里

怎么就不回长安来走动走动啊

皇帝的手在桌子上拍了一下

很轻

朕有时候真的会想你们呐

离开长安城远了趁响

近处的朕也响

朕当初和你们说

咱们齐心协力把一切困难一切对手全部打倒之后

咱们就有的是时间一起开怀大笑了

可是朕错了呀

皇帝坐下来

沉默了一会儿

其实朕从到了长安那天开始

就知道

以往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他扶着桌子站起来了

朕的皇后呢

朕知道她一定在扶着朕

回去休息吧

朕今日想懒政

想睡觉

想睡他个昏天暗地

可是皇帝只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就醒了

像是体内有一个谁也看不见的闹钟

他起来之后

看到皇后就坐在自己身边

他笑了笑

朕是不是失态了

没有

这是这些年来

我见过的最真的陛下

刚刚喝酒的时候的陛下

不是陛下

是刘王

皇后抬起手在皇帝的额头上贴了贴

确定没什么事之后

松了口气

准好久没放肆过了

皇帝常长吐出一口气来

朕是有些不愿意啊

谭台说他老了

朕知道他是自己主动给神龙把位置让出来

他还没那么老呢

他只是懂事

朕不想让他离开长安

朕时常还想和他下下棋

还想黑他银子

可是他却跟朕说

他说

陛下呀

臣怎么能不离开长安呢

哪怕离开一百里也要离开

臣大半生都在进军

禁军里的老老少少都觉着我是他们的大将军

都习惯了

沈冷回来之后接任禁军大将军

他们这些人如果不习惯沈冷的处事方式

一定会来找臣诉苦

臣想想就烦他们来和臣说

臣是帮着他们说呢

还是帮着沈冷说呢

帮着他们不对

帮着沈冷会让他们觉得心里委屈

臣要退下去

就一定要退得干干净净

远离禁军

皇后起身

端了杯茶递给皇帝

她大概知道陛下睡不了多大一会儿

所以这茶温刚刚好

这世上没谁比他更了解陛下

也没谁比他更适合陛下

皇帝喝了口茶

摇了摇头

朕还是放不下

放得下的陛下也不是

陛下

要不出去走走

池子里的荷花还开着

陛下若再不去看看的话

最后一计也要谢了

皇帝站起身来

那就出去走走

好像那么多久

睡一觉就没了

皇帝的酒量一直都很好

他只是很难过

却说东海

沈冷和手下将领们在神威旗舰的甲板上围成了一圈

大胡子站在正中

手里拿着厚厚的一沓图纸

他看了看沈冷

那大将军

我开始说了啊

沈冷一点头

你说

我和匠人师傅们呢

在龙龟战船里三天三夜没出来

大概已经把这龙龟战船的构造啊

都摸清楚了

这艘战船不是没弱点

只是弱点被他们藏起来了

这龙龟的弱点呢

就是十六个水轮

但是他们把水轮造的很隐蔽

外边有一层厚重的壳挡着

所以想要破坏水轮很难

他把一份图纸取出来

摆在甲板上

我试过了

让咱们的船用重弩对着水轮的位置打了几次

重弩也打不破

龙龟战船的外层好像扣了一层碗似的

半圆儿

重弩打上去就会划开

完全不受力呀

神龙点点头

你就直接说你有什么想法吧

哦 呃 我想着

要不试试渔网

沈冷一愣

他手下将士们也都愣了

然后大家同时反应过来

沈冷笑了

好办法

船上的网有的是啊

他们可以挡得住重弩

挡得住火药包

但只要渔网缠进去

他们这龙龟战船可就废了

十六个轮子

只要有一侧的水轮被渔网缠住

两侧受力不一样大

他这船就没办法保持航行的时候方向不平

如果两边的水轮缠住的足够多

他们这船就变成了一个铁壳子

漂在海上不能动

那不能动也就没用了呗

那就是时候该研究一下

咱们怎么能让渔网缠进去呢

再说三国距离京都大概往南九百多里的海野军

鹰条柳案正式在这儿宣布称帝了

他对三国全国发布檄文

号召人们反对高警员

将高警元定为谋逆篡位的叛徒

这消息好像长了翅膀一样飞了起来

传播的速度之快

超乎想象

只十几天的时间

竟然都传到了左中洲岛的北部地区

连海鲨和严开松都知道了

此时啊

宁军进军到了春野河的北岸

而在河南岸与宁军对峙的

则是高景元手下的三国名将德穆川

这个人曾经是英朴泰的人

英朴泰对他颇为看重

高景元需以高官显决才把他拉拢过去

并且为了表示对他的重视

还与他结拜为兄弟

这是多罕见的事儿啊

罕见到别说三国

你举目天下

也没说哪个皇帝和手下臣子结拜成兄弟插了相的

你要说当皇帝之前与人结拜的有

当上皇帝之后再结拜的

甄少见

所以德木川对高景元感激提领态度大变

从一开始对高景元很抵触到宣誓向高景元效忠的过程没多慢

可是他自己倒没觉着什么不对的

春野河是左中洲岛最大的内陆河

河道宽阔

所以根本就没有桥

明军想要渡河

还是得依靠战船

可是严开松的战船带不过来啊

从北边进攻的

那都是陆路

没有南北走向的大河

船根本无法通行

就算是有船可以渡河

可河对岸内可是五十万大军呢

就这种情况下强行渡河

被桑军半途而饥的话

明军必然损失惨重

海莎站在春野河边

用千里眼看着河对岸

对面的桑军营地连绵不尽

完全看不到头儿

这种规模看起来呀

就大概能预判敌人有多少兵力

海莎问候

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送回来

薛成富回道

石猴沿着河岸的两侧侦察

最远的已经出去三天了

还没回来呢

海上嗯了一声

严开松站在他身边

举着千里眼看着河对岸的桑军大营

海将军

你注意桑郡大营左侧那边

好像不是正规的丧兵啊

颜开松伸手指了指

海莎也注意到了

点了点头

那应该是他们招募来的明勇

连战俘都没有

德牧川把明勇大营摆的这么明显

这是勾搭我们往那边进攻啊

海莎哈哈大笑

我曾听闻

这个德木川曾经饱读兵书

这人对咱们大宁的兵法兵书啊

格外喜欢

传闻他在十几岁的时候

让人想办法帮他买来了出自中原的兵书

看着痴迷

可是把诱敌之计摆的这么明显

这兵书也不知是谁写的呀

兵书这种东西

寻常百姓怎么可能见得到啊

哪家书局也不敢刊印呐

所以德牧川能买来的中原兵书

未必就是真的

有想法吗

你看看他们大营那边抛尸车都架起来了

大大小小

数量众多

他们真是高估了我们

以为我们有船

还想着砸我们的船呢

颜开宗看了海沙一眼

要想渡河

只能打造浮桥

我暂时想不出什么法子

五十万大军摆在那儿呢

海莎一笑

我倒是想起了一个法子

他问严开松

你唱歌怎么样

颜开松一怔

唱歌

咱们就给对岸那五十万大军唱歌

海沙回头吩咐一声

许承富

你带人去抓人越多越好

把北岸的三国百姓都抓来

让他们对着南岸唱歌

我记得这位德木川将军当初为了向英条泰表示效忠

还写了一首赞美英条泰的歌来着

鹰条泰一开心

就下令推广全国了

海莎说着话

转身朝回走

多唱几天

挑着那些和鹰条泰有关的歌给他们唱

楚江灭的时候

有四面楚歌的战力

咱们今天就给他们来个隔岸唱丧歌

英条泰不是已经宣布称帝了吗

那就看看

这英条泰的这些旧将

是不是真的冷血无情

本集播讲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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