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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集
一辆公爵王轿车和公交车擦肩而过
李建民坐在车里
他也在为了金钱奔波
有人介绍了一个门路
说是赵光辉那边有大笔的资金往外放
比银行贷款利率高很多
但是不需要抵押
抱着有枣没枣打三干的想法
李建民约了赵光辉中午一起坐坐
中午的饭局定在郊外一个叫禅功的地方
位于临海景区
中式建筑古香古色
取的是禅功折桂的意思
据说这片园林已经被赵光辉买了下来
光辉集团的实力可见一斑
李建明开车来到禅工大门处
外面下起了毛毛细雨
他忽然想到今天又没带伞
忽然
一个黑西装走到车前
撑着大黑伞帮他拉开车门
遮住头顶
李总
我们赵总已经到了
这是赵光辉的保镖吧
一米大几的大块头
西装墨镜
看起来和港片里的大佬随从如出一辙
这家伙真会玩啊
李建民暗道
下了车环顾四周
停车场上只有另外三辆车
宾利
保时捷和悍马
座驾也能彰显一个人的实力
赵光辉的做派和李建民截然相反
看起来他很喜欢显摆
而李建民则奉行财不露白的原则
尽量低调
一个黑衣人只把李建民送到大门口
交由第二个黑衣人护送
禅功很大
每进一重院子就换一个人引路
这排场大的让李建民觉得不是来赴宴
而是觐见皇上
细雨蒙蒙
园林里竹林苍翠
峭戟飞檐
恍惚间真有一种时光穿越的错觉
赵光辉和陈茜在一处水榭中等待客人的到来
这儿四面通风
可以听雨
颇有意境
从两位主人的穿戴上也能看出浓浓的奢靡之风
李建民虽然崇尚低调
但不代表他是啥都没见过的土鳖
赵光辉穿的是乔治阿玛尼的高级成衣
阿玛尼品牌有很多产品线
乔治阿玛尼才是最高端的
一件成衣小十万块钱
而陈倩穿的是夏奈儿的套装
价格也不菲
放在一边的手提包是爱马仕铂金
再加上金表
钻戒这些
这两口子光一身行头就上百万
土豪 暴发户
穷奢极欲
这些字眼充斥着李建民的脑海
不过想到对方并非正行生意人
而是半黑不灰的社会人
他就释然了
混江湖的
就该这么打扮
李建明和赵光辉是第一次见面
但两人都久闻对方大名
简直是如雷贯耳
先是相互吹捧了一阵
然后进入坐席
一边听雨一边用餐
餐食精美
但李建民却如同嚼蜡
他是为了融资而来
有心尽快进入正题
但对方却云山雾罩
从美国次贷危机讲到了国际石油价格
进而谈到了自己
一个大项目
是国家为了应对油价飞涨
决定在淮门沿海的一片空地上建造国家级战略原油储备仓库
这个项目是涉及到国家战略安全的重点项目
所以不会公开招标
不过赵光辉已经拿到了合同
李总
有没有兴趣合作一把呀
赵光辉抛出了橄榄枝
有啊
太有了
李建民心中狂喜
这个大项目他也有所耳闻
国家重点项目的好处是不用垫资
先打款后干活
如果能有一笔资金到账
自己这一摊儿不就盘活了吗
赵光辉说
入股有门槛
五百个起步
年利率十五个点
不知道李总手上有多少闲散资金呢
李建民愣了
旋即明白过来
或许是中间人搞了个乌龙
自己是需要资金
而并不是有闲钱没地方投
他苦笑一下
说道
可能是有些误会吧
我这边有几个项目都在进行中
资金筹不出来
想从您这儿周转一些呀
赵光辉也不含糊
当然可以
李总需要多少啊
李建民说
需要两个亿
利息好说话
说到这里
双方都明白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
但为了面子
还是勉强把这顿饭吃完
互相承诺
如果有好的项目
一定不会忘了对方
李建民出了禅工
做回自己的公爵王
心中出现了一个名词
非法集资
赵光辉和陈倩也是很失落
摆了这么大场面没见成效
白花了一笔钱
这些黑西装保镖都是礼仪公司请的
厨师和服务员都是五星级酒店雇来的
甚至连陈倩的爱马仕铂金包和大钻戒都是高仿的
赵光辉末路穷途
无奈之下只好想出这么一招
他用李燕给的钱买了二手豪车
置办了全身光鲜的行头
营造出富豪形象
你越是有钱
别人越是相信你
再许高额利息
不愁钱不来
严格讲
这叫做庞氏骗局
陈倩起初极力反对
但是终究抵不过债务的压力
现在不但全力配合演戏
还帮着寻找猎物
两位老板禅功盛宴的时候
傅平安已经到了工地
他作为城市长大的孩子
对建筑工地并不陌生
但是走到工地内部还是第一次
这片占地颇广的工地叫做佛罗伦萨花园
和普罗旺斯花园一样
都是京华开发的项目
工地大门略显冷清
只有几个披着雨衣的小商贩
地上铺着塑料布
摆一些廉价的日用品
都是从小商品市场批发来的货
大概是因为中午时分无人问津
只有一辆辆拉着沙子砖头的农用车进进出出
工地里没有路
准确地说
只有道路的雏行
虽然也经过硬化
但近日下的雨
水混着泥土都变成了泥浆
农用车一压
更加稀烂
一眼望去就是长长的泥潭
根本没地方下脚
傅平安不知道该怎么走
只能跟着老李头踩着砖头往工地深处一步步的挪
老李头提醒他戴上安全帽
这里是工地
保不齐上面落个砖头或者是螺栓
不戴安全帽的话
脑袋就开瓢了
老李
赵老板不是干杂活的吗
怎么也干建筑呀
付平安边走边问
老李头说
老板的事儿咱不清楚
有钱就干呗
干啥不是干呢
能学技术吗
我想学水电安装
工地上能学的技术太多了
水电是一块
开塔吊也是技术活
要是会开挖掘机
那就厉害了
一个月怎么不糊弄个大几千的呀
傅平安开始浮想联翩
自己掌握了技术
拉上一支队伍干建筑
也许十年后就是李建民这样的身家
好不容易来到他们承包的楼宇
原来赵老板有个弟弟也是干建筑的
俩兄弟之间经常相互借用人手
现在小赵老板缺人
大赵老板就把手底下没活的几个人派来帮忙了
付平安注意到
这是佛罗伦萨花园的四十三号楼
正是中午开饭的时间
每个工程队都自己开火
选一间毛坯楼房作为厨房
大锅大灶
用煤气罐烧火做饭
菜用脸盆装
品种单一
白菜
粉条加一些大肥肉片儿
再来一箩筐自己蒸的馒头
比外面卖的块头大很多
而且瓷实
以傅平安的饭量
一块就够
他跟着大伙一起吃饭
学着旁边人的样子
围着菜盘蹲下
一手拿筷子
一手拿馒头
七八个汉子吃一盘菜
动作尽量要快
不然没得吃
不到五分钟时间
一盆菜风卷残云一般
啥也不剩了
伙夫再往里面倒点开水
这些刷锅水就是一道汤
傅平安长这么大
没吃过这么难吃的饭
菜里几乎没放什么油
白森森的大肥肉无法下咽
唯一的长处就是馒头蒸的确实棒
他吃的艰难
别人却狼吞虎咽
而且饭量极大
连瘦小的老李头都能吃两个馒头
总算是凑合完了这顿饭
没有午休的概念
工友们接着开干
傅平安不会技术
只能当小工出苦力
就是把砖头堆在小车里
推到升降机上
运到正在建造的楼面上
给砌砖的大工们使用
在热火朝天的工地上
他大开眼界
那些大工们的砌砖技术已经达到了艺术的水准
首先是扔砖头
扔的人和接的人极有默契
一抛一接
行云流水一般
砌砖的速度更是惊人
一把瓦刀一个灰桶
遇到转角或是整块砖铺不满的情况下
工人就用瓦刀将砖头敲成合适的形状
抹一把水泥砂浆
铺上砖头
再敲上两下
横平竖直
叹为观止
如果没有昨夜父亲那番话
傅平安可能一秒钟都撑不下来
他现在并不是把砌砖当成自己的工作和前途
而是体验人生和挣钱的手段
这样一想
心态就截然不同
不但不嫌弃
还干得很起劲儿
老李头虽然年纪大
但没有技术
也算是小工训练
他就比较聪明
时不时找个地方蹲着抽一支烟
把活丢给傅平安一个人干
年轻人体力好
付平安一直干到傍晚
他寻思该下班了吧
但却发现
工地上是没有下班这个概念的
天黑了就挑灯夜战
没有人抱怨
没有人早退
每个人都像勤劳的公以一般干着手头的活
根本不需要工头催促监督
傅平安终于明白为什么农民工的工资这么高了
这是有原因的
白领们朝九晚五
一周双休
加班还有三倍的薪酬
而农民工完全是另一种劳动模式
没有双休
没有严格的上下班时间
日出而作
日落而息
不对
日落的时候也要接着干
这样辛苦挣来的五六千月薪
其实一点也不高
收工之后
继续晚饭
依然是白菜粉条炖猪肉加大馒头
这回连付平安都吃了三个大馒头
他知道为什么工友们的食量这么大了
长时间高强度的体力劳动之后
没有蛋白质补充能量
就只能用大量的碳水化合物代替
就像非洲草原上的狮子捕猎一次可以管三天
而羚羊就得时刻不停的吃草一样
吃完之后
就是自由时间
年纪大的不爱动的
就躺在宿舍里听收音机
打牌吹牛
年轻的按捺不住躁动的心
就去工地附近的小录像厅看带色的录像
或者找个便宜的洗头房释放一下即可
傅平安看到
工友们的宿舍也设在了毛坯房里
草毡子加凉席
一床脏兮兮的被子就是宿舍的全部
烧水用
热得快
反正用电不要钱
洗澡更吓人
用一个锯开顶的汽油桶装满水
把通了电的钢锯条放在水里当大功率热的快
使用
看得傅平安心惊肉跳啊
这里的一切
违背了他从小接受的所有安全教育
因为傅平安在工地没有铺位
他只能回家睡觉
临走前
老李头拿了一只刷子
蘸着油漆在安全帽上写下平安两个字
说
这是你的帽子
一定要保管好
工地上丢安全帽是常事
要是丢了
可得自己花钱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