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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集
叶弯弯再一次踏进重化坊的苏宅
又进了那间曾被他嫌弃为柴房的东乡
一如最初的模样
桌上依旧摆着一大碗寒酸的薄托
不同从前的是
此刻的叶弯弯没有任何打趣苏玉的心情
他拿着汤匙
一口一口咬起
汤汤水水往嘴里送
边吃边哭
搞得眼泪鼻涕口水一起往碗里流
苏玉一脸的嫌弃
可看着叶弯弯那张哭得皱巴巴的脸
他又不好把自己的情绪表露的太过明显
许久
他抓起叶弯弯搭在桌边的左手
用他自己的袖子给他擦了擦脸
叶弯弯噎了一下
止住了哭
苏玉稍稍松了口气
许高是
是你带进长安的
夜弯弯打着嗝
点了点头
苏玉还记得裴男子的话
圣人有意放过太子
那个谋坏一切的幕后之人必然心有不甘
一定会再次制造太子和魏王之间的争端
不过裴男子只说中了一半
幕后之人的确没有善罢甘休
可他并没有去挑拨两位皇子之间的矛盾
而是用了更高的招数
将矛头指向了圣人的包庇之举
以全长安城的百姓做筹码
逼迫圣人重新处置太子和魏王
可是事情已然发生
苏玉也做不到力挽狂澜
他轻轻叹了口气
我看过许氏青与家中往来的信件
他虽然会向许告师报喜
但不会透露自己接受官位的原因
想必这些都是你告诉许告师
而他在堂上的那番话
也是你暗示的吧
你该做的都做了
任务完成的这么出色
还哭什么
夜弯弯抬起头
虚张着一双眼泪汪汪的眼睛看着苏玉
如果我再问你
会不会为了身家利益做出违背道德礼法
甚至违背自己心意的事
你怎么答
我的答案还是肯定的
为什么
因为我不愿再回到尘埃里
但那是我的答案
如果你承受不了内心的罪责
那就不要去做
苏玉直视叶弯弯的双眼
闻言
叶弯弯又低下头
默不作声的看着眼前那一大碗薄托
已经犯下的错
弥补就是
叶弯弯把指甲狠狠掐进肉里半上
他垂着的头忽然转向一旁
目光落在了苏玉搭在桌边的手上
苏玉注意到了叶弯弯的动作
原本摩挲着桌面的指尖痉挛式的一抖
他下意识的想把手收回来
可也不知为什么
五指僵硬的拢在桌面上
到底还是没动
不出苏玉所料
叶弯弯矜持了一会儿
果然抓起了他的手
攒起他的袖子
在自己泪迹斑斑的脸上大大咧咧的抹了一把
感受到叶弯弯的眼泪正顺着自己的指尖流向掌心
苏玉顷刻间就将眉头拧成了麻绳
难以控制的审了一句
怎么不用你自己的知的
已经湿透了
知道我要干什么
你还不懂
苏玉盯着袖口晕开一片的水渍
无奈的甩了甩
他虽然一脸的不耐烦
一脸的嫌弃
可心里却清清楚楚的知道
如果刚才自己躲开了
今晚让叶弯弯伤心的
怕是就不止许高士一人了
叶弯弯知道苏玉早就看破了自己的用意
但还是由着他去了
只是这一微小的举动
就让他原本死水无波的心里透进了一线天光
自从被他无缘由的关进大理寺
叶弯弯就认定苏玉当真只看重权势
其他万事不济于心
可刚刚在木栈道上的一瞥
他又分明看见了他眼中的悲天悯人
他想知道他到底是怎样的人
他就给了他一次机会
像是不想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似的
苏玉瞥了叶弯弯眼
有些欲盖弥彰的解释
看你太伤心
所以满足一下你就不知从何处习得的恶趣味
你也不用太过感激
哼
叶弯弯轻轻哼了一声
他再次咬了一勺薄脱
慢吞吞的吃了许久
才又抬起头
关于许高士
或者其他什么都可以
你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还是不能说出你背后那个人是谁吗
苏玉想也不想的开口
只是语气淡淡的
似乎并没有指望能得到夜弯弯的答案
不是不能说
是说了也无济于事
他们从来就没有真正信任我
与我有过接触的
不过是他们派来的一些无名氏而已
那便换一个问题
徐母
这步棋你已经走完
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叶弯弯慢吞吞的牵起嘴角
用着少有的严肃的目光看着苏裕
一字一顿道
太子 会死
太子聚于深宫
身边层层护卫
除非兴兵造反
否则很难将太子置于死地
能将太子生死握于手中的
唯有当今圣上
可就算太子有诸般罪状
毕竟关系国本
连废立都不可轻言
何况生死
苏裕无法相信
圣人真的会因为许高氏的一番控诉
处死一国储君
叶弯弯这一消息给的太过惊世骇俗
苏玉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好半晌
他才再次开口
因何
二森自寻死路
光德方
雍州府后衙
浓烈的日光穿越门扇
打在刘星敏拱起的背脊上
燃起一片灼烧感
他微微抬起头
看向坐于主位的圣人
分立在圣人两侧的国舅长孙无忌和皇门侍郎褚遂良瞥见刘行米小心翼翼的目光
也都不约而同的向后倾了倾身子
对视一眼
而后又同时摇了摇头
不想做这打破沉默的第一人
刘行命无声的叹了口气
陛下
民怨已起
望陛下早做才断
一直闭目不语的圣人疏然抬起拳头
用力捶上膝盖
而后又僵硬的松开
左右分别指了指长孙无忌和褚遂良
你们有什么想说的
褚遂良朝圣人的方向弯身
直言进谏
臣以为
当对太子和魏王做出处罚
长孙无忌见圣人皱了眉
连忙替褚遂良找补
呃 陛下
此事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
传入太子和魏王耳中
难免再起猜忌
这几年太子与魏王私下里争斗不断
陛下若再姑息成
恐会让两位皇子间的仇怨加深
进而蓬党彼舟
互相打压
臣以为
为防止二位殿下手足相残
不如将他们分开安置
圣人掐了掐眉心
虽然他亲手毁去了许世卿的临终绝笔
但朝廷无隐私
遗书中的内容到底还是在朝野内外传开
甚至流遍了长安城的大街小巷
眼下就连街边的乞丐都知道
许世卿感念魏王在阔地之中提及营造之法
让他有机会右迁公部侍郎
为报知遇之恩
他以玄都观内的密道做投名状
假意投靠太子
并灭口意外落入密道的虞山公主
故意让其失身陷世
从而栽赃太子让魏王上位
虽然遗书里字字句句都在帮太子和魏王开脱
俨然一切都是许世卿自作主张
此前忽然良心发现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可圣人心知肚明
如果不是自己纵容诸皇子至今
也不会让他们为了楚位之事
各自为营
自然也就不会有臣子站队
为了各自效忠的人不择手段
甚至草菅人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