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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集
李芷熙被方裕突如其来的狂躁惊到了
许久才回神
他虽然同情方玉
却也不满他对苏玉的指责
忍不住替苏玉辩解了几句
许侍郎明明就是自杀
与苏少卿何干
如果不是苏少卿
你这会儿说不定也被人灭口了
方玉侧躺在榻上
一只手无力的垂向地面
听了李芷汐的话
他的目光斜斜的向上飞去
自眼角流出
看向苏玉
自从那日苏少卿带着那个画师来扶上
郎君就一直不好
他就是被你们给咒死的
方裕是个奴婢
没读过什么书
也没见过什么世面
遭逢此等大丧
会往神神鬼鬼之事上想也在情理之中
可许世卿是自杀
死前还留有绝笔遗书
若非方玉在他死前听到或是看到过什么
也不至于如此言之凿凿的声称是他苏玉给许世卿下了咒
苏玉耐着性子说道
我苏月不为天
不据地
不求神佛
不在乎善恶因果
若我想取许世郎性命
只会把人带回大理寺严刑拷打直至气绝
断不会借助这种虚无的力量
如果你肯告知本官
究竟是何种原因让你认定是本官诅咒许世郎
也许本官可以帮你找出真凶
李芷汐站在苏玉身后
看着方玉犹豫的模样
也不禁帮腔
苏少卿早就怀疑虞山公主之死与许侍郎有关
若她有任何险恶用心
也不至于让许侍郎一直安安稳稳的待在府中
方玉似乎并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他哽咽了片刻
进而发泄似的哭喊
郎君不是自杀的
绝对不是
昨日郎君一直在书房里
我看天色晚了
便去给他送些宵夜
谁知刚走到廊下
就看见窗纸上的身影
就像是有人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却用这双手努力想把那双手掰开
当时房中可有其他人
方玉慢吞吞的摇了摇头
也许是刚刚的动作幅度过大
耗费了太多体力
方玉伏在榻上喘了好半天的气
才又继续
我当时吓坏了
但还是冲进了书房
郎君当时满眼都是血丝
唇色青紫
举止癫狂
他就用自己的手
活活把自己掐死了
就方玉的描述来看
许世卿并不像是中邪
倒像是中毒了
苏玉略一皱眉
许世郎的尸首在何处
苏少卿也是朝中之人
会不知道郎君尸身在何处吗
苏玉这才想起
许世卿已经被圣人下旨挫骨扬灰了
不甘心线索就此断开
苏玉继续追问
许世郎死前可曾与你说过些什么
比如他在为什么人做什么事
郎君从来不和奴婢说朝廷的事
就是说了奴婢也不懂
郎君命苦
此前在朝廷上一直默默无名
好不容易生了誓了
这才寝日就走了
不管是谁给了他这破天富贵
命都没了
要这些功名利落还有什么用
三十载碌碌无为
一朝青云直上
却是以性命为代价
方玉的控诉让苏玉忽然想到
许世卿的一朝得势
全因叶弯弯的画像而起
如今他人死冥灭
倒是破了画像的衬檐
苏玉的目光扫过房间的每一处角落
那张让许郎君又牵侍郎的画像可还在
方玉愣了愣
显然没有跟上苏玉的思绪
半晌
他才回神
点了点头
指向床铺的方向
在床头柳木柜上的匣子里
方玉本能的想起身替苏玉取来
可他的双脚还没落地
就被苏玉按住了
我去拿
木匣是用质地坚硬的檀木打造的
还挂了锁
可见匣中之物对主人来说非比寻常
苏裕打开木匣
搁在最上方的是远在家乡的徐母给他写的问候信
内容无非是祝贺他升了高官
在长安有了自己的宅院
家中即将添丁等等
苏玉将几页信纸大致翻看一番
没瞧见什么重要信息
就将书信叠好放入怀中
准备回去再仔细查看
随后
他揭起紧贴在底层木板上的画像
李芷希好奇的凑了过来
在看见画上人像的瞬间
就低低的咦了一声
不自觉的伸手拿过画纸仔细看了看
又转向方玉
有人动过这画像吗
钥匙一直都是郎君亲自保管
我也是昨日才拿到的
但我从不曾打开幕匣看过
李芷希皱着眉头
又将画纸举到苏玉面前
燕王湾不是说他给许世昂的画像是一气呵成
毫无容笔错处
可这画上画中人像的衣领处分明多出一笔
显然是第一次画的衣服规置不对
所以重新勾勒了
难道是叶弯弯说谎了
苏玉微微侧身
将画纸举到阳光明媚处
亮光之下
多出的一笔墨迹明显较为鲜亮
苏玉用指尖轻轻擦过
心墨
这一笔
是新添上去的
逼杀许世卿的同时
竟然还不忘圆了叶弯弯的衬眼
这真凶该是何等狂妄自信又心思缜密之人
苏玉慢慢将画像卷起
放回进木匣
须臾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手上动作不由得一顿
也许
夜弯弯的画像从未出过错
只是在画中人需要被灭口时
才会宣称是画石运错了命
借用神秘力量转移众人的注意
而那些死者的画像通通不翼而飞
或许就是为了掩盖画像并未出错
死因与画无关的真相
眼下
也只有叶弯弯能帮我证实这一猜想
揭开幕后之人用画像杀人的真正目的了
李芷希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
要头到孙宇面前
要去找叶弯弯吗
人应该在为王否
苏裕料到昨夜那一番对白后
夜弯弯一定不会再留在大理寺
可他没有想到
他竟然直接离开了长安城
苏裕和李芷熙来到魏王府时
李太正在西乡满怀希望的等着叶柱柱
想出叶弯弯可能去到的地方
今日早朝后
李太从马车夫那里拿到了叶弯弯留给他的告别信
信上除了拜托他照顾叶柱柱和希望他不要与太子为难外
就只剩下一句仓促的告别
连离开的原因
要去的地方都没有说
叶柱柱不想李太担心
于是绞尽脑汁的思索叶弯弯可能的去向
可思来想去
他才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叶弯弯
他只知道叶弯弯是父亲在亭州收养的孤儿
会画画
至于除了给人画像外
叶弯弯是否还有其他营生
他一概不知
李泰感到一丝绝望
他反复看着手中的书信
想从字里行间中找到一丝他是被迫离开的痕迹
可信纸上只有寥寥几笔
显然是叶弯弯走的坚决
出于礼节才留下只言片语通知他
见此情景
苏玉没有再提许士卿的画像一事
一来魏王此刻根本无心案子
二来苏玉内心也是五味杂陈
夜弯弯连只言片语都没有留给他
不过
苏雨还抱有隐隐的希望
他想起叶弯弯费尽心机的将许世卿推到他的面前
就是为了给虞山公主报仇
这样的情谊
也许他还会再出现到葬礼上
见虞山最后一面
虞山公主的头颅很快就被太子和吴王挖了出来
定棺墓
选坟址等诸多事宜完成后
已经进了五月
大桑的道场依旧在玄都观
由吴王李克主持
存放尸身的棺木就摆在正殿正中央
被一众口中念念有词的道徒围着
却老夫人跪伏在棺木旁
努力克制着想要嚎啕大哭的冲动
太子就站在他身后
心不在焉的跟着众人一道默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