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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

这一刹那便决定了我的一生

至今回想起来

心里仍然惶恐

当时对于阿丽莎痛苦的缘由

我当然还不十分了解

但是已经强烈感到

如此巨大的痛苦

这颗颤抖的幼小心灵

这个哭泣抽动的单弱身体

是根本承受不了的

我站在始终跪着的阿丽莎身旁

不知道该如何表述我心中刚刚萌发的激情

只是把她的头紧紧搂在我胸口

嘴唇贴在她的额头上

以便倾入我的灵魂

我陶醉在爱情和怜悯中

陶醉在激情

献身和美德的混杂而模糊的萌动中

竭尽全力呼唤上帝

甘愿放弃自己的任何生活目标

要用一生来保护这个女孩子免遭恐惧

邪恶和生活的侵害

我心里充满祈祷

最后也跪下

让她躲进我的怀抱

还隐隐约约听他说道

杰洛姆

他们没有求见你对不对

快点走吧

千万别让他们看到你

继而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

杰洛姆

不要告诉任何人

可怜的爸爸

什 什么 不知道

我对母亲只字未提

然而我也注意到

普朗迪埃姨妈总和母亲嘀嘀咕咕没完没了

两个女人神秘兮兮的样子显得又匆忙又难过

每次密谈

见我靠近就打发我走开

孩子

到一边玩去啊

这一切向我表明

布克兰的家庭隐私

他们并不是一无所知

我们刚回到巴黎

就接到要母亲回了阿福尔的电报

舅母私奔了

同一个人跑的吗

我问留下照看我的阿什布通小姐

哎呦

孩子

这事以后还是问你母亲吧

我说不上什么来

家里的这位老朋友说道

出了这种事

他也深感惊诧

过了两天

我们二人动身去见母亲

那是个星期六

第二天我就能在教堂见到表姐妹了

心思全放在这世上

我这孩子的头脑特别看重我们重逢的这种生活

归根结底

我并不关心舅母的事

而且顾及面子

我也绝不问母亲

那天早晨

小教堂里的人不多

沃迪埃牧师显然是有意宣讲基督的这句话

你们尽力从这宅门进来吧

阿丽莎隔着几个座位坐在我前面

只能看见侧脸

我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

完全忘记了自己

就连堵城的聆听到的这些话语

也仿佛是通过她传给我的

舅父坐在母亲旁边哭泣

牧师先将这一节念了一遍

你们尽力从这窄门进来吧

因为宽门和宽路通向地狱

进去的人很多

然而窄门和窄路却通向永生

只有少数人才找得到

接着他分段阐明这个主题

首先谈谈宽容

我神游体外

仿佛在梦中又看见了舅母的房间

看见他躺在那里笑嘻嘻的

那个英俊的军官也跟着一起笑

嬉笑欢乐这个概念本身也化为伤害和侮辱

仿佛变成罪恶的可恶的炫耀

进去的人很多

沃迪艾牧师又说道

接着便描绘起来

于是我看见一大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人

欢笑着

闹哄哄的向前走去

拉成长长的队列

而我感到自己既不能也不愿跻身其间

因为与他们同行

我每走一步都会远离阿丽莎

牧师又回到这一节的开头

于是我又看见应当力求进去的那扇窄门

我在梦幻中看到的窄门好似一台亚机

我费力才挤进去

只觉窗具痛身

但也在其中预先尝到了天福的滋味

继而这扇门又变成阿丽莎的房门

为了进去

我极力缩小身形

将身上的私心杂念统统排除掉

因为窄路通向永生

沃迪

埃姆士继续说道

于是

在一切苦行的尽头

在一切悲伤的尽头

我想象出并预见到另一种快乐

那种纯洁而神秘的天使般的快乐

是我的心灵渴望已久的

我想象那种快乐犹如一首又尖利又轻柔的小提琴曲

犹如一团要将我和阿丽莎的心烧成灰烬的烈焰

我们二人身上穿着启示录中所描述的白衣

也就是灵魂没有污点的人才能穿上的圣洁的白衣服

我们眼睛注视着同一目标

手拉着手前进

童年的这种梦想

引人发笑又有什么关系

我原原本本复述出来

难免有模糊不清的地方

不能把感情表达的更准确

但也只是措辞和形象不完整的缘故

只有少数人才找得到

他还解释如何才能找到窄门

少数人

也许我就是其中之一

步道快结束时

我的精神紧张到了极点

等礼拜一完

我就逃掉了

不打算看看表姐

而这是出于骄傲的心理

要考验自己的决心

决心我已经下了

我认为只有立刻远远离去

才更能配得上他